孟媪如同一道蒸汽冲上了天空,坐在倚栏上,与裴景淮保持了一段距离,她总觉得这个少年深不可测,招惹不得,她蓦地收扇,眸色中染上几分认真。
“《六道录》,上清境的手笔。”姜至冷眼望着漆黑的天际,仿佛与天融为一体,嘴角乍现一抹看透生死的淡然笑意,指尖摩挲,解开了一道符咒。
她在凡间的时间不多了。
裴景淮环抱着她,只觉得那抹笑很是刺目,再一次,他感受到阿姐要离他而去。
那种即将被抛弃的戚哀盘旋在心口,上翘的眼尾发红,扶着姜至的那只手克制又放纵的收紧。
“不行,此事必须告诉蒋子文。”孟媪欢快晃动的双腿骤然停住,双手一撑,落在木板上,握住她的手,“大人,还是随我回冥界吧,虽然我那府邸比不上你的紫竹林,好歹还有金山银山数座,养着你还是不成问题的。”
千言万语,可话到嘴边,孟媪又哽然咽下。
又一只黑手袭来,她将手中的檀香扇丢了出去,脸也没转,手臂一伸,倾注千年灵力抵御来自《六道录》的威压。
这些年,她孟媪在冥界躲懒惯了,依着她的地位冥界无人敢给她脸色看,除了守着碧落黄泉等大人归来。
旁的也不需要什么灵力傍身,于修炼一事搁置许久,如今的这些灵力也是当年姜至给她的。
狂风大作,发出“轰隆隆”的哀鸣,雨珠在半空滞住,一道天堑般的裂痕猛地出现,雨稀沥沥的下。
经次一遭,姜至终于确定了《六道录》就藏在皇宫之中,并且为某个身居高位者所用。
唯一脱离掌控的,是近来归墟界的禁制发作的越发频繁了。
孟媪的灵力眼看就要消耗完,《六道录》的威压可不是开玩笑的,其中汇集了上清境中众神的本源所在,是三千界的法则,是藐视众生的存在。
伴随着诡铃的“叮铃”环响,骤然间,一道略带青色的剑身划破阴云,堪堪幻化出一个人形,激斩霹雳而来。
一把利刃旋在茅山术士的头顶之上,形成两堵对冲的气墙,谁也不肯相让半分,掀起一股让人难以站定的飓风。
高台之上的傅忱眸中带着阴森的探究,他舔了舔嘴唇,桀桀大笑了起来,在寂静的环境中格外淫邪。
傅忱任由飓风打在他身上,鼻腔逐渐呼吸不上气,依旧没有止住笑,他在纵情感受濒死的绝乐。
傅琰见事态失控,醉仙都被毁成了这般模样,那位少东家定然是要找皇宫讨要说法的。他劝不住二哥,只能回宫请示父皇。
但愿,今夜能平安度过。
汗珠沾湿了姜至鬓角的发,茅山术士发出了一声痛苦的□□,火光照得他脸色铁青,仿佛地狱里深受酷刑的小鬼,眼窝凹陷,嘴角溢出一抹殷红,随即呛出一口血水。
诡青暗芒自她眉心夺目乍现,冲天而上,径直抵抗那叫人望而生畏、震颤命脉的威压。
裴景淮眸底杀意闪现,五指拂在姜至单薄的肩线上,薄唇快速蠕动,一串串古老咒术吟出,几息,无数道焕发诡异又纯净的金光梵文乍现,萦绕在姜至周身,形成牢不可破的保护罩。
轰隆——轰隆——
下一秒,疾掠而过的天雷将这方天地,照了个白昼。
他的声线平缓而低沉,却回响寰宇,碎在时空中的每一处,散在三千个微尘中。
紧接着,不可思议,令人颤栗的一幕发生了。
地面如末日般,开始四分五裂,墙体倾斜,轰然坍塌。
无数百姓似梦游般,整齐的走在空荡的街道上,密密麻麻,从四面八方。
下一秒,天雷再次应声而下,朝半刹剑注入一股雷霆之力,再度向茅山术士的名门压近。
同时,他的膝骨重重磕地,散开一层薄雾,遍布百姓湿濡的裤脚,骇人至极。
见他拼死抵抗,不断结印。
裴景淮眉眼竟透出危险的味道,嘴角挂着的笑慢慢凝结,眼底变作阴鸷,仿佛未卜先知,趁着众人的目光被那茅山术士吸引之际,幻化出三个与他们长得一摸一样的分身。
“陛下驾到——清街——”一道细尖的声音自百姓背后传来。
两队训练有素的执金吾,排排将百姓划分在两侧,他们脸上带着面具,瞧不见面容。
“背身——”褚卫一声令下。
哐啷哐啷,身披甲胄的执金吾即刻转过身去,握紧剑柄,用自己的身体抵挡深陷梦境的失神只知一个劲儿地向前撞的百姓。
不知怎的,茅山术士自身体破开滚滚黑雾,一道缠绕金光的茅山异咒的锁链,绵延伸展朝着三人外圈而去。
缠绕在三人臂弯处,死死捆住,勒紧。
“你输了。”茅山术士抬手试去嘴角的血,踉跄的从地上站起,膝骨胀痛。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天下第一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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