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孩子。”桑治说，“可老头子觉得明彦身上的血缘更重要，他老糊涂了，小泽，你别和他一般计较，他迟早会知道自己犯了错，明彦处处都不及你。”

“爷爷对我很好，他的做法没有问题，我完全理解他。”

“你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孩子。”桑治温柔的说。

师雨泽一阵恶寒，不，我不是！你的滤镜太厚了！

“小泽，你是不是责怪爸爸对你的管束太多了？”

“你知道就好，光知道没用，你要知错能改。”

桑植苦笑：“我只是太在乎了。”他灼灼的目光凝视师雨泽，“那你呢，小泽？”

师雨泽陷入沉默。

桑治执着的盯着他，讨要他的答案。

“你是我的养育人，我当然也是在乎你的。”师雨泽回答道。

“可你现在对施华也很好，我不是你唯一在乎的。”桑治显然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

“你吃什么干醋呢？再说，我对施华那不叫好。”师雨泽解释说，“那叫必须，她生了我，既然我的条件允许，为什么不让她生活的宽裕一点，对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桑治轻轻摇头：“我了解你，小泽，假如你不喜欢她，你根本不会予以理睬，所以你还是喜欢她的，不仅仅因为你们有血缘。从小你就失去了母亲，我可以理解你对这个角色的向往。”

“那不就好了，你别再神神叨叨。”

“不……”

他脸上闪过纠结之色，松开握住师雨泽的那只手，站起来有些烦躁的来回踱步。

这段时间以来桑治时常感到自己不对劲，内心深处仿佛埋着一颗种子，这颗种子向往着阳光和蓝天，挣扎着要破土而出。

他非常确定，自己绝不满足于在儿子心目中的地位仅限于此，跟施华、桑怀仁，甚至是那个叫张景的小子没什么本质的区别。

想要成为儿子心里独一无二的存在，如果无法达成这一点，他心底就像破了一个大洞，怎样都没有办法填满。

可是儿子还那么年轻，他会拥有漫长而美好的人生，会结交很多朋友，会遇到心仪的姑娘与她步入礼堂，再生下属于自己的孩子。

而他，作为一个养父，会渐渐淡出他的生活，退到一个可有可无的阴暗角落。

想到这里，桑治绝对不能忍受。

“还记得你小的时候，我经常让你骑着我的脖子，”他停顿下烦躁的脚步，深深的望向师雨泽，脸上浮现怀念的神情，“你那时太小了，可爱的像个娃娃，走两步就累了要人抱，一不高兴就用小奶拳头敲爸爸。”

听别人提起自己的黑历史，师雨泽不乐意了：“你老提那个干什么？人老了才会回忆从前。”

桑治笑了，他保养的很好，如果忽视那有点深的法令纹，他看上去更像是师雨泽的大哥，“只是有些怀念。”他说，“那个时候想抱你就能抱到，现在却要被你嫌弃了。”

“那么你这个被我嫌弃的人，现在可以离开我的房间，让我好好休息了吗？”

又瞧了他两眼，桑治才如同哄孩子般的说：“遵命。”

师雨泽挂下嘴角，细长的眼微微眯起透出凌厉，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