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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第八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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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统禅宗千年僧团, 和方外世界降临人间的佛陀的挑战。www.xiashucom.com

五局三胜制。

只剩下最后一个昼夜时间的赛前突击。

当晚头一次提前谢绝游客进入参观的龙泉山山顶, 就这么在这样一种紧张而不可言说的赛前气氛中度过了一夜。

由于明早的第一场放蒙山抽签,将会决定在这五轮中谁占据了第一顺位, 和下一场的出场顺序。

因此, 负责守庙这一边的僧人们也紧锣密鼓地做了诸多准备。

关于这些‘神秘’的准备到底是什么。

此刻,暂且还没有人知道。但可以猜测的出来,某位法僧师兄和某位外援明王都一块为此出了一份力。

他们共同的这一份力。将会在接下来的法会赛场上带来一个最直观, 惊险,或者说震撼所有人的改变, 更为这二十天内的龙泉山彻底带来一场刺激的赛事。

2:35

一只眼珠子血红色的三眼乌鸦飞过龙泉山半山顶上。

底下面朝山林留下数个窟窿的公路上,一圈结了霜的白色公路栏杆被外圈蹲着的一只只青面獠牙的阿罗汉给守着。

那四五辆路上抢来的旅游大巴正横插在林子外部的阵法中央, 远处是打坐护法的黑袍华严僧人们, 正中央的实叉难佗和身旁五个白天曾在寺庙中挑衅的弟子们也在篝火中央。

地上摆放着一些拆开袋子的压缩饼干, 罐头, 薯片, 几瓶矿泉水,还有一些打火机和烟盒。

大家刚刚也已经在山中各自寻了修炼地,进行了四五个周天的打坐对阵。

而实叉难佗这个做上师, 在将花了四五个半空圆形的双手收归下腹, 咽下喉咙中咳嗽使黑色佛光落在盘起的腿上,这才睁开两只颜色不一样的残疾眼睛, 看向面前的弟子们。

他身披的这一圈黑色佛光,笼罩在身后一团若隐若现的巨兽法相中。

这神秘的蛰伏在他体内,到现在都没有过一丝动静的法相, 令这个光头僧人的法力充斥着深不可测的神秘感,也令他周身的佛力压制着面前的众多弟子们。

“师傅,为什么我们今天还要给他们一夜的准备时间,不说这一晚对那帮废人到底有没有用,光凭那群龙泉山的酒囊饭袋真的能比得过我们几个么。”

这话,那灵芝耳朵的瘦僧拿着一口水果罐头一边吃,一边口气无比轻蔑地说着。

他的法号名为灵芝头陀。是实叉难佗座下三弟子,他也正是白天在山上主动挑衅的一员之一。

眼下,华严十八僧团核心成员都在。

他自问在法术修行方面和他的师兄弟们佛门境界中数一数二的。

尤其是这次,他们华严僧团又是有备而来,所以灵芝头陀就更不觉得有必要礼让那群早上的废物了。

而他身旁那个体型如小山般,名为千斤弥勒的胖弥勒僧人刚刚吃光了四五个水果罐头。见他吃得少,想笨拙地伸手拿他的罐头,却被这瘦僧给一巴掌不耐烦地拍了回去。

“今天修炼了……很久,所以,饿,吃……吃……”

用手指点了点大肚子,口齿不清的千斤弥勒用眯眯眼委屈而茫然地看着自己师兄。

“吃什么吃!我们不过才在这里练了多久!你没看到对面庙里,可是到现在灯都没灭!千斤,你整天就知道吃!到底还有没有出息!”

正好在和师傅说着正事,灵芝头陀看四师弟这样更不痛快了,四只灵芝耳朵一起张开,像一条眼珠子爆出来的鱼一样裂开嘴不停地训斥胖弥勒。

千斤弥勒块头大,嘴却笨。挠挠头想要争辩,灵芝头陀却在他耳边不停地喋喋不休。

而他俩这一吵,两个躺在睡袋里的阴阳脸小兄弟已经睡了,却在这时捂着耳朵翻了个身。

对此,那个穿着阴柔妩媚,正在照镜子的光头武僧见此用一根手指嘘了嘘,又嗔怪着警告了他们俩,倒令两个鸡皮疙瘩猛地一起集体地冒出来的胖瘦二人组老实了。

“你们两个讨厌的大男人有完没完吵够了没有!大家都是师兄弟吵什么吵!没看到师兄们在睡觉么!”

“花斋!你个娘/炮,离我们远点!再过来动手动脚的,小心我们揍你!”

灵芝头陀对着自己师弟嘶吼着冷冷威胁,却见那个光头武僧这时又很娇俏地叉着腰,就挥动着手指甲又是捂嘴尖叫了起来。

“啊啊啊!你来啊你来啊!吵着两位师兄睡觉你们待会儿吃不了兜着走!人家这次还怕你们是不是!而且不要叫我花斋叫我仙子!贫僧叫花!斋!仙!子!”

这烈焰红唇下的花斋仙子作为灵芝头陀的亲师弟,那口中既雄壮又娇滴滴的嗓音简直令人头皮发麻。

灵芝头陀一步退回到旁边嘴角抽搐,又憋气又恶心,却也奈何不得了这个家伙。

对此,实叉难佗这个做师傅的听的实在有点不耐烦,一掌轰向这次和他一起回到人间的弟子们身后,眼看公路上被他打中的车子玻璃都撞碎了下来,他才表情阴冷地俯下身撑着一边膝盖呵斥一声道,

“够了,花斋,灵芝,千斤。”

这训斥让五弟子们老实了。围坐一团却也不敢继续放肆了,实叉难佗见状嫌恶无比地看着他们这副不上进的模样又如此开口道,

“他们是一群酒囊饭袋,你们这五个就有绝对的胜算了么。”

“别忘了,这里是龙泉山,每一代的佛门法僧可是都出自这里,而今天你们也看到了,今天可不止有那群酒囊饭袋,有让你们不敢轻易动手的人,还有两个很不好说的人。”

实叉难陀这令人后背一紧的话语中所提的两个人。使人一下想到了白天骑着自行车出现的那两个‘不速之客’。

现在想来,这二人虽然举止言行很不正常,实力确实不同寻常,至少绝对不是那么好对付。

而自从出现,就对这一次法会实际目的成谜的实叉难佗想到这儿却也用一只手捏着自己耳朵上的金色戒环,使篝火映照下的鹰钩鼻露出一丝狠辣无情道,

“而且,这次下凡,说是为了法会,你们却也一直没弄清楚为什么我一定要夺下龙泉山不是么,你们可知道这法僧的称号到底对一个佛门弟子来说意味着什么?”

“不,知道。”这个问题,被称作花斋,灵芝和千斤的三个邪僧都在自己师傅面前不敢吱声。

而实叉难佗作为早在多年前,就和这座庙中结下仇怨的顶端佛门弟子却也这么开口道,

“今天最后一起出现的这两个人。”

“和为师一样,却也和为师不太一样。”

“我应该很早就和你们说过。”

“我们所处佛法世界从来是由无数个人间之外的世界构成的,经历了神佛世界当年的毁灭,如今在人间之外,各路神通广大的佛陀菩萨魔神都有可能还活在人间,以轮回,肉身,历劫的方式等待重新复活过来。”

“佛,魔,人在这样的人间从不少见。”

“为师虽然早已经是佛陀之身,却不是真正意义上曾经已经打败过其他佛,拥有名号和信众的正佛之身,没有凡人最基本的信仰,无法感悟佛的境界,就不是真正的佛,这也是为什么我得不到世人承认的缘故。”

“而这一切,有一个当年明明落败给我,甚至早就已经死了的死人,反而在那之后像是替上天给为师耻辱一般,轻松拥有了。”

“那个人……就是远处这座该死的庙里的那个上上代法僧。

提到那上上代法僧,三个邪僧弟子却也心头了然。因为他们几个都知道,实叉难佗这辈子最恨的恰恰就是这个龙泉山的第二代法僧司徒感应。

这个人,作为他们师傅当年同时代的僧人。听说有着极光明坦荡,却也十分为人所铭记的光辉过去。可就是这样一个看似了不起的人,却也是他们师傅这辈子最恨之入骨,厌恶至极的人。

“当年也是这样一场汇聚当时神佛世界顶端的法会,明明最后一个选择,我做出了一个僧人必须该有的选择,结果反而是他成为了法僧,而我成为了罗汉,我本以为我成为了罗汉,就是佛了。可到头来,除了我自己,那么多年下来根本没有人承认我是佛。”

“我修炼多年,能得阿罗汉身,又打败司徒感应。”

“可我依旧只是这可笑至极的罗汉,不是法僧,更不是真正有了信众的佛,百年来我走遍神魔世界,没有一个人对我解释过为什么,连一句都没有,反而是为师的尊严,荣辱,修炼佛法多年的虔诚再这漫长的求取正法的同时,一次次被龙泉山这个存在给践踏了。”

“而要拥有法僧的称号,就能以人化为摩呼罗迦身,拥有一只妖目,摩呼罗迦是古佛经中半蟒半人的法神,此种生灵生来拥有执掌因果轮回的能力,就连八部魔王都要忌惮,是彻彻底底最接近于佛境界的一种存在。”

“我为佛,却从不为人所知。”

“他为人,却享尽凡人的尊敬,拥有凡人的信仰,这种事你们说,公不公平,可不可笑。”

“世道如此不公,为佛何用,为人又如何,而你们来说,这龙泉山上下于为师又该不该死,这些一代代传下来,叫法僧的人又该不该死?”

这些印刻在这个现世佛陀骨骼皮肉上的耻辱和仇恨。

使头皮上一根根青筋都要爆裂的实叉难佗露出一丝恨不得将龙泉山上下剥皮拆骨的残暴恨意。华严僧团的弟子们听了再不敢多说什么,却仿佛能感受到自己师傅这么多年为什么要再度找上龙泉山,夺取法僧之名的决心。

也是在这被这护山阵法所暂时牵制住,两边都没能立刻的动手的赛事前一夜,双眸狠厉的实叉难佗才一掌击中自己一条盘起的腿上,又一字一句开口道,

“杀了那个法僧方定海,打败这座庙里的所有人,我们就能得到龙泉山的所有留下的佛门秘密。”

“所以,明天第一场,无论是你们中的哪一个人,都得必须给我赢下,无论用任何办法,这一次绝对不得将这种耻辱再落到我们华严十八僧团的身上,法僧之名,必将属于我。”

“眼前的这座龙泉山会是我们的,这一整座寺庙……也是我的,那一只妖目和摩呼罗迦之身更会是为师的,听懂了……没有?”

——“是,师傅!弟子这次一定尽全力做到!”

4:50

当白天和马拉松一样跑了一个下午山头的大火从山顶一路浩浩荡荡回到寺院。

折腾了大伙有大半宿‘训练’一直到后半夜才算结束。

那两辆轮子和前筐都差点给骑掉了的自行车被远远停放了大门口。夜晚,赶在一帮子比要参加高考还累的师弟们都四脚八叉地累的先去睡了,有两个人正抱着厚厚的棉被在寺庙里踱步。

庙因为在山上,夜里就比山下要冷很多。

这两个人一路从前院这么一块走来。

一个穿着件日常的僧衣,即便入夜也只加了件相对保暖的淡色僧袍在外头。另一个却套着一件厚厚的羽绒服,手上顺带还拎着一热水壶前院打来的开水。

他们脚上是一模一样的棉质拖鞋——但二人看来都拒绝了那一件寺庙文化气息很浓重的‘龙泉山,必胜’。

年轻僧人手上还有两个人的毛巾脸盆刷牙水杯等日常洗漱用具。

这么看着,造型简直像大清早公园老大爷遛弯般的二人组,想也知道会是谁。

为了这法会救人和验证后山二十天后劫数发生的事。此刻,顾东来也只得暂住在了这方法僧多年来甚少离开过的龙泉山上。

可顾东来做凡人那么久,却也一天没过过这种还需要自己睡前打开水,扛着棉被,和一群吱哇乱叫的师弟们打打闹闹的日子。

所以面对今夜,他倒也没有特别抵触。只是一副初来乍到的样子跟着身旁这人,又看着半天都没到地方,才给二人找了个话题。

“这都快天亮了,随便找个地方睡一觉都得走这么远。”顾明王说着一手抱棉被一手拎热水壶。“而且开水自己打,你就不能给我这个客人在你们庙里随便哪儿开个房,能不能不要这么抠门。”

“这是寺庙又不是山下,每个人从来都是按照规矩住在自己的禅房里的。”

方法僧帮他俩拿着洗漱用品开口,口气依旧一副四大皆空的样子,却也对这个从找他麻烦的人难得开口解释了。

“哦,那所以呢,现在我们是去哪儿?我今晚睡你们庙里哪一个人的禅房。”

偏偏顾东来一听这话就来劲了,当下,环视了下二人身边这和后山几乎快要挨在一块的空荡荡的寺院又故意找茬般地问。

“不过,我可不是一般随随便便的地方都睡的。”

“屋里有没有装空调?床大概几米?浴缸大概有多大?”

“最好,还要有一张老年按摩椅,白天这都在外面累了一天了,正常人肯定需要一个老年按摩椅适当全身按摩一下是吧?”

方定海:“……”

这个人口中简直比佛祖下凡来他们庙里还要要求很多的一通胡说八道,简直能把一个脾气最好的出家人都被搞得不淡定了。

“我的禅房。”

方法僧终于冷飕飕地开口了。

“你今晚睡我的禅房,满意了没有。”

这话成功使方才并肩走过一路的他俩都顿了一下。

顾东来站在这人眼前,远远已经能看到一间一看就和其他人明显不在一个地方的禅房又脚下一停,却见某位法僧师兄这时好像和他一样也都不乐意的样子。

“我们俩,还有别的选择么。”顾明王转头看他挑挑眉问。

“没有。”

方法僧负手回答。

“不然现在就是去睡屋顶和后山,其他人不会和你一起睡的,你走不走。”

这话,可是把这二人俩本来就三句话就要吵起来的氛围都给弄得更窒息了。

三年没见,现在一见就又得抬头不见低头见,不仅如此,还要大晚上两个人挤一个禅房,这种待遇,也就只有他们俩这种运气能一次次撞上了。

而一时间,没多解释。

他俩只能这么将就着先去了法僧师兄那么多年都没外人敢进去的禅房。

等他们一块一进去。首先闻到里面一股如昙花般清淡又冷感的线香香味。和某人一起进来的顾东来抬头看了一眼却也不算陌生,因为这地方曾经一度他还真的在梦中来过。

此刻,这整个寺院中唯一还保留了古老佛门清净的僧人卧寝里,只有一张还算宽敞平整没有一丝皱褶的床榻。

里头当然没有电视机没有空调没有浴缸。这堪称活着只能算了无生趣的地方就只有和方定海这个人一样空白而单调的颜色。

那床榻旁边是两块写着的轮转经文蒲团。

中间隔断外人视线的是迦蓝纱和一串串白玉珠子的珠帘,后头还有盥洗的一个沐浴木桶。

旁边有一张木质长几,几上是数本某人偶尔给师侄们上早课时用的佛经,还有两件日常由其他师弟们送来换洗的淡色僧衣,除此之外,这人的屋里就只有一朵养在白色瓷盆中,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从屋外挪到了床头的紫色莲花。

这朵花,不可谓不眼熟。

可顾东来走进来后第一眼看见了却没说。反而是眼看方法僧紧接着真和招待客人似的周全仔细地把他今晚留宿的东西都留下,又一副转身自己作势要走的样子才叫住了他。

“喂。”

顾东来的声音在身后传来,使方定海即将一步跨出门去的脚步停了下,又顶着二人一块所处的月光头也没回地开口一句。

“除了你想要的空调,按摩椅,浴缸,这里什么都有,还要做什么。”

“那你现在这是去哪儿,这不是你自己一直住的的禅房。”

顾东来一副故意到不行的样子和他在这儿兜圈子,一头长发披在肩膀上将双眼衬得邪气,当下抱着手臂抵在门前这么问他。

“我一个人去外头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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