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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30晋江独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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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禾也不避讳:“我老公家人在临城这边,我就跟他一起回来一趟,顺便来军区看看几个跟我爸爸认识的伯伯。”

走亲戚是一遭,另外她是陈政委的女儿,临城军区有认识的长辈过来看看也是理所当然的。

陈禾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坦诚说:“我当初呢,确实喜欢过程少校。”

她撑着手肘,缓缓勾起唇角,语气里满是坦然:“我爸爸给我介绍的,他当时的条件,应该没有哪个女孩子不动心吧。”

“但是我的喜欢也是有分寸的。”陈禾垂眸,握着手中的热饮杯壁暖手,“那天见到你,我就是作为他的心理医生,要跟他一起去北京接受心理治疗。”

须臾,陈禾沉重地叹了口气:“他身上背负的太多了。”

不仅仅是个人的选择,还有背后的这山河。

棠宁不可置信般抬睫,心脏猛然一沉:“心理治疗?”

她只知道程怀恕当年的眼睛复明花了很长时间,却不知道那件事带来的远不是身体上的伤害。

“他有很严重的战后PTSD,最严重的时候,连进食都会有困难,甚至多次从噩梦中惊醒。”

陈禾身为他的心理医生,在程怀恕生病期间,自然不可能做违背职业道德事情。

所以她一直想等程怀恕恢复后,看还有没有机会留在他身边。

但也只有陈禾在给他治疗到过程中最清楚,是什么信念让程怀恕坚持回到部队。

他骨子里一直是个骄傲不屈的人,也从未为自己救人反倒陷落到圈套而后悔。

从黑暗中蛰伏的这四年,他无数次粉碎自己的傲骨再重构,努力克服听到爆破声后的应激反应。

就像从泥潭里摸爬滚打,但从没放弃过对这片土地的热爱与守护,只留下一个踽踽独行的孤独背影。

棠宁听着陈禾的讲述,难受的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如同一个溺水者还在濒死挣扎,嗓音轻颤着说:“陈禾姐,他从没有告诉我这些......”

那些过去、伤疤,根本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样风轻云淡。

越是这么想,她的心里就更像针扎着,细细密密地抽疼。

她以为程怀恕这四年与自己毫不相关,一定是在属于他的领域继续带着荣光前进。

但从未想过,他过得一点儿都不好。

简直可以说是痛苦。

现在想来,这几年谁又比谁好过呢?

重逢后,程怀恕对那些遭遇只字未提。

但他一直都是强大而骄傲的,不曾惧怕过任何,一腔热血和赤子心从未改变。

这就够了。

陈禾搭上她的手腕,艰难又释然地说:“棠宁,我已经放下了,希望你的喜欢能有个圆满的结局。”

.......

空降旅突击队晚上的训练是泥潭匍匐,一场训练过后,所有人身上都是脏兮兮的泥巴,还有不少黏在脸上。

不过没有队长的命令,没有人会轻举妄动,就这么顶着浑身的泥巴站直在原地。

程怀恕穿着作训服,干脆利落地宣布道:“解散,空降旅突击队集训到此结束——”

集训总算是结束了,每次来一场边境集训,都是精神和体力的高度集中,很多人还会旧伤又添新伤。

临城的夜空月明星朗,孟亚松洗完澡就到外面吹风,山间的清风带着湿润的青草气息,清新又自然。

程怀恕套了件军衬也跟着出来,跟孟亚松一块儿找了个山头坐着。

他屈着腿,看着远方山头轮廓憧憧,凛冽的风拂过树梢,有相当长一段时间静默着没说话。

孟亚松穿着迷彩裤,眯了眯眼,忽然想起了什么,会心一笑:“其实看见了现在的姜小满,我就想到了我刚进部队的时候。”

“觉得这地方也没自己想的那么好,更没想过去承载什么荣耀。”

这倒是实话,当初他们进来部队都是冲着保家卫国来的,但日复一日枯燥艰苦的训练磨平了很多人的棱角,还有很多人会怀疑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

孟亚松再谈及过去的经历,目光坚定,口吻却平淡:“我第一次跳伞,腿都是软的,下来后被伞拖行了十几米,膝盖全磨破皮了。”

程怀恕了然,扬了下唇角问:“被骂了么?”

“就我这样的,肯定被指挥员骂了啊。”孟亚松继续说,“后来出任务,跑到大漠戈壁,我头一回看见一望无垠,全是黄沙滚滚的世界,眼睛都睁不开了。”

“有一天早上,轮到我值班,到了站岗的位置上,突然间就看到了在这样的领土上红旗飘扬,那一刻觉得一切都值了。”

那场景至今还萦绕在孟亚松的心头,黄沙松软,蓝天一洗如明镜,抬头望去,偌大的区域望不到几个人,然而就在这样的土地上,红旗焕发着最显眼的颜色。

他那之后再没后悔过。

他们的背后是深爱着这山河和这片土地上的人民。

每一天的训练就是得保证旌旗升起,所向披靡。

就跟《沧海雄军》里说的一样——“任其风云千般改,总须英雄戍沧海。”

孟亚松话锋一转,笑着说:“你当年那事儿现在还是个传奇来着。”

“哪件?”程怀恕一愣,眼皮子都没掀,还在那儿把玩着打火机。

“贵人多忘事啊。”孟亚松谈及起来还是热血沸腾的,“当时别国侦察机飞到我国领空,下达了好几次驱逐令,最后是你主动请缨去的。”

程怀恕幽幽开口,不以为意道:“后来那飞机开走了。”

“没人愿意拿命去赌。”孟亚松克制着胸腔的情绪,眉眼耷拉着问,“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要是拿命赌,棠宁妹妹怎么办?”

程怀恕眼神灼灼,语意不明地说:“她昨晚上喝醉了,跟我说有个很喜欢的人来着。”

“什么人啊?她同学?”孟亚松听到这个来了精神,直接睁开阖着的眼眸去看程怀恕的身影。

“不是。”程怀恕凑过去衔了根烟,拿打火机点火,嗓音含糊,“说是有点儿老,还是个混蛋,看样子伤害过小姑娘。”

孟亚松用手臂枕着后脑勺,哼笑两声:“你确定小姑娘说的人不是你?”

他还一本正经地跟程怀恕分析:“又老又混蛋,而且吧,你想想小姑娘每次见你的状态,总感觉不像是把你当长辈那么简单。”

程怀恕思索片刻,挠了下眉梢:“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那你还等什么啊,这不是两情相悦么?”孟亚松光顾着着急,直接从草地上坐起来了,催促道,“赶紧的程队,有情人终成眷属吧。”

程怀恕站起来,随手整理了军衬下摆,裤子一丝褶皱都没有,身形高大又笔挺。

孟亚松诶了声,奇怪道:“你干什么去啊?”

“追人。”程怀恕拖长了强调,似笑非笑地说,“要不然我们家小姑娘还以为我不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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