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挺有意思...”谢随玑若有所思。www.kanshushen.com
掌柜的跟着笑:“小的不觉得有意思, 小的就觉得兰氏医馆辛苦,接受排查的驭兽师也辛苦,不过, 为了大家伙的安危着想, 这也是没办法的, 毕竟谁都不想再经历一次十六年前的惨事了...”
“多谢掌柜提醒, 我记下了。”谢随玑挥挥手, 握好门牌转身拐向楼梯, 上了楼。
进房往塌上一坐, 谢随玑把水泡从袖中拿出来, 悬于空中, 手指拨动着水泡玩:“憋不憋得慌?要不要变回来一下?”
齐楚寰:“......”
这时候还在想着自己变不变回来的事, 也是挺心大。
不搭理这个话题, 齐楚寰说正事:“兰炜岩也挺聪明, 你找了五个替身迷惑他的视线,他以封城应对;你乔装打扮混进了三石城,三石城却是只出不进,进城后还要再来个二次排查。看来,兰炜岩已经做好你会伪装的打算, 先把驭兽师们都放进城, 缩小范围更好仔细盘查。”
“嗯,”谢随玑敛下眼睑, “确实不算太傻。”
齐楚寰:“接下来你待如何?”
“接下来我待如何呢...”谢随玑把水泡贴在手掌心,小幅度地滚来滚去。
齐谢这个人, 行动力相当地强,齐楚寰没见过他这样认认真真思考某件事的对策,因而虽然被晃来晃去不太愉悦, 还是没有出声阻止。
就让他晃一小会儿好了...
谢随玑揉着水泡,水泡里小青鱼模样的师尊跟着这个幅度游来游去,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
又回了自/爆身份前好好扮演青鱼的乖巧样子了。
谢随玑心之一动,心情十分地好。
他把手指戳进水泡,寻着青鱼踪迹,指腹往青鱼脑袋上一压,不轻不重揉了揉。
手感真好。
更想摸变成大人鱼时候漂亮的长长鱼尾了。
指腹揉揉青鱼小脑袋并不够,谢随玑肖想着,伸进两只手指,去抓小青鱼的尾巴。
齐楚寰见状眉心一跳,沉下声音:“齐谢!”
不能蹬鼻子上脸太过,谢随玑停了追逐尾巴的手,从善如流:“补充点灵气?”
齐楚寰这才麻着脸又靠近手指。
谢随玑却把手指抽了出来,声线低醇,蛊惑一样:“变成人鱼,好不好?”
“不好。”齐楚寰半点犹豫也无,一口就给回绝了。“今日补充过灵气了,补充灵力也得循序渐进,急功近利不易于进阶,明日再补。”
谢随玑噗嗤笑出了声。
不愧是师尊,不好糊弄啊...
齐楚寰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没在齐谢一开始摇晃水泡时就出声制止他,本以为他是在顾虑对付兰炜岩的事,现在看来,他其实根本就不着急,还有闲心分神想骗自己变成人鱼!
齐楚寰对这世界的了解依然不够完全,他看齐谢反正不着急,估计已经有了什么应对之策,便问:“瘟疫体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十六年前的惨案又是什么?”
谢随玑笑容淡了下来,轻摸着水泡回答道:“这世界十六年前发生过一桩事,有一个女驭兽师得了一种怪病,该怎么形容那种病呢...让我想想...你可以把她当成是一个行走的没有盖封的烈性毒药罐子。”
行走的没有盖封的烈性毒药罐子...
齐楚寰道:“当真人如其名,会传播瘟疫,波及遇到的人?”
“可以这么理解,”谢随玑说:“不过,众所周知,就算是会传染的瘟疫,只要能够知道病源,能够将其及时扼杀掉,就不会危害到其他人。”
是这样的没错。
可那次的病源是一个人。
齐楚寰怔然,活生生的人,成了瘟疫的疫源,要被扼杀...
这实在是一件很残酷的事。
而掌柜既然说十六年前经历过一场惨事,就只能说明当时的人们没能及时地扼杀掉作为瘟疫体的女驭兽师。
谢随玑:“谁会想死呢?谁都不想死,哪怕女驭兽师被定义成了‘瘟疫体’,她也想要活下来,所以,她开始了逃亡。”
这话让齐楚寰心头一跳。
烈性毒药罐子一路逃亡,途径所接触到的人会是什么下场不言而喻。
谢随玑捧着水泡,问齐楚寰:“你怎么看?你觉得女驭兽师应不应该为了活下来逃跑?”
齐楚寰沉默着。
齐楚寰没有说应该或者不应该。
他不是那个女驭兽师,不认识她,不了解她,不知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做不到轻描淡写置身事外地去评论她应该怎么做。
谢随玑突然笑着摇了摇头,“有时候我觉得你没有心,是个彻头彻尾的无情之人,有时候又觉得你不仅有心,一颗心还比任何人都要柔软。第一时间里,你想的一定不是抹杀掉瘟疫体吧。”
齐楚寰:“......”
谢随玑眸光幽幽遂遂,握紧水泡,他一字一顿道:“换做是我,我会和当时大多数的人做出一样的决定,第一时间抹杀掉危险性极高的瘟疫体。因为我有一定要去保护的人,我不能让那个人面临任何的风险,所有可能会伤到他的人和物,不管是什么,都会被我毫不留情地抹杀掉。”
即便再那之后,他不知隐情,不问缘由,狠狠地把我推走。
蓦然阴沉下来的声线让齐楚寰皱起了眉。
谢随玑勾唇,声线压得更低了些:“人都会有自己的难处,即便不是自己的真正意愿,也还是可能会走到对立面。”
齐楚寰抬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齐楚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心神不宁,总觉得齐谢是话中有话。
谢随玑说:“那个女驭兽师除了是瘟疫体,同时还是一位母亲。”
“...什么?”齐楚寰摆动着的鱼尾一下子顿住了。
谢随玑:“她成为瘟疫体的时候,肚子里已经有一个离临产不久的孩子。所以,在孩子生下来之前,她无论如何也不想死。”
屋内陷入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