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夏日对于顾风眠来说, 是燥.热的,不禁是因练功而汗湿衣衫,还有那不知名的情愫,他对师姐单方面的情愫。
少年总是青涩的, 经常手足无措地将自己搞得慾望满身, 因此顾风眠不得不极力地隐藏着自己的丑陋, 师姐的身影却在他脑海里出现得越发频繁,越发深刻。
忍耐是一件要命的事, 尤其是师姐的目光里没有他的时候。
在这段日子里, 师兄成了修习最刻苦的那一个, 闻鸡而起, 日落而休, 师姐隔着碧湖看着他, 而顾风眠在身后看着她。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就入了秋,树木皆枯黄了起来, 院子里有扫不完的落叶,天气也逐渐凉爽。
师父兴来, 提一句小花何时下山, 因为她和卫玠, 顾风眠不一样, 她是孟家之女,长大了是要嫁人,住山中久了可要成老姑娘。
花玉满则偷瞥一眼卫玠,红着脸支支吾吾没发话,师父便笑了几声,自是晓得她的心思。
是呀,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师姐对卫玠的心思,就偏偏他就视而不见,不予回应,亦不知卫玠是不是在装傻充愣。
见师姐的神情,顾风眠心里也不是滋味,若是师姐能换一个人喜欢就好了。
......
细雨淅淅沥沥,冀南山湿寒,这入秋后没凉爽几天,便是几日的小雨。
花玉满托着面容,坐在梳妆桌处,望着外面细雨,桌面上是那本秘戏图。
在此之前,家中为她相了个品相不错的人家,聘礼也进了门,成了满城皆知的婚事。
花玉满自幼在卫衡门下长大,哪里是个安安稳稳愿意相夫教子的女子,于是就在待嫁时闹了一通,偷偷跟随卫玠跑回了冀南山。
秘戏图也是那时待嫁,母亲交给她的东西,出来得急,花玉满也没注意瞧,以为是制香的书,一股脑就塞入包袱里。
这秘戏图,花玉满愣是反反复复拿出来好几次,没好意思看完,红着脸就放下了,好几次想扔,又没扔掉。
花玉满瞅着桌上的秘戏图,翻了几页又合上了,望向窗外的雨,远远山丘上两个少年习剑而归,对于这样的细雨,他们已见怪不怪。
花玉满极远的目光落在白衣的卫玠身上,有片刻的沉凝,不知是想了什么,瞧一眼秘戏图。
她站起身在柜子里寻到一本孟家调香古籍放置在桌上,翻开页面,寻到那页锁情香的记载。
传闻这香魅惑人心,凡是闻见此香之人皆会被调香者所折服,专情于调香者,但极难调配,几乎无人可制。
说得倒是挺玄乎,也极不真实。
雨中而归的两个少年已入了竹院,花玉满得见之后,便不再把心思放在书上。
她起身关好窗牖,桌上的书籍也都放好,转而便出了厢房,去给两个被雨水湿透的少年递巾帕。
竹院外的雨水落得宁静,好像方才的念想不曾出现过似的,一如往常般平静。
待到雨水之后,秋日枫叶满地,林间飞鸟掠过,冀南山也别有风采。
秋季是最适合狩猎和采摘药材香草的季节,接下来的日子里,三人出入深山的次数多了,每次回来都是收获满满。
比起狩猎,对于花玉满来说,制香是需要香草药材的才是最吸引她的,师兄弟二人对此,自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要说唯一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素来懒散的师姐,近来勤奋研习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自己的期望,花玉满还是尝试了锁情香的调配,此香的用料类似媚.香,步骤繁杂。
暗暗地捣鼓了大半个月下来,她也搞不清楚调制过程可有出错,香是配来玩的,似乎失败了,但花玉满是不敢用香的。
花玉满承认有用在卫玠身上的企图,但也只是想想,最终随手将那作废的香放在妆匣旁。
天色正是傍晚时,花玉满弄了一日的香料,浑身不自在,便自己在灶房烧上热水沐浴。
还没等水热,小师弟找到她说师父唤她过去一趟。
花玉满只好把烧水的事交给顾风眠,还补充道:“若是水热了,你便帮我将水抬到房间里,一会儿姐姐要沐浴。”
顾风眠颌首答应,似乎还有点耳红。
花玉满则把水瓢给了他,就匆匆赶去师父卫衡的庭院,院内烛火摇曳,不算是明亮。
入了门后,师父正与卫玠下棋对弈,而一旁的桌面上摆放这一份信,是给她的信。
这信正是孟家传来的,是来问她回府成婚的事,花玉满哪里有成婚的心思,能在冀南山多待就多待,铁了心不嫁。
这学生们都大了,卫衡极少插手学生的私事,仅是提点了几句,一旁的卫玠则不动声色着。
许久之后,花玉满才从卫衡的庭院出来,至于孟家的事,何时退婚,她就何时回去。
花玉满怀着满心郁闷回到厢房前,便听到哒的一声,不大也不小,正好她听得到。
忙提着裙摆入了门,房间里已备置好浴桶,盛着烧好的热水,是师弟已打点好了。
花玉满还没来得及愉悦,就听见一缕的香味,这香味可不对,她心头一紧,连忙越过屏风,只见师弟已坐在地面上。
站在梳妆桌下,掉落着一本图书,正是那本秘戏图,展开的一页是男女亲昵相拥,荒唐不堪。
除此之外,还有那盒香,她配制的香料,香粉散落了一地,还有顾风眠的衣衫上,香味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