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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罗德。

暗星堂。

这个词组仿佛一道闪电，瞬间从加文浑浑噩噩的记忆中劈过。

“们……”加文喘息道，突然被奥斯罗德拉着头发仰起头。因为角度的关系他能看见后者冷灰色的眼睛，瞳孔是一星血滴般的猩红，因为情|欲而显得异常狰狞。

“还记得上次告诉名字是什么时候吗？四百年前远星系，光耀军团登陆惑星，驾驶机甲凤凰将整座暗星堂封入五维空间……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奥斯罗德紧贴加文身后，说话时低下头，冰冷的吐息几乎喷加文耳边。

“说暗星堂将永远虚无中飘渺，空间被禁锢，时间被静止，就像漂流死亡的国度，永远也没有重回世的一天……然而现们带着难以想象的力量回来了，曾经预料到有这一天吗？”

无数尘封的碎片从加文脑海中汹涌而出，记忆中那一天的硝烟与战火，如同凌乱的镜头一样从他眼前纷沓而过。

“但那并不是第一次告诉的名字。”奥斯罗德顿了顿，微笑道：“们第一次见面是更久远的以前，长老院审判席，这个曾经逃离暗星堂的叛徒，再次巧言令色骗过了所有，然后带着那令讨厌的表情从面前走过去……”

加文瞳孔极度放大，他死死盯着奥斯罗德的冷灰色眼珠，因为脑海深处迸发的剧痛而全身发抖。

――奥斯罗德。

――叫奥斯罗德。

一切景象突然开始飞速转动，黑色虚空中仿佛绽开一道巨大的漩涡。时光裹挟着荣辱与战火奔腾后退，就像无形的巨手将他生生拉回到四百年前――

是的，那双如毒蛇般的眼睛确实曾出现过。

他曾经站审判席上，作为暗星堂新兴一辈的翘楚，手握重权风头正劲，几乎与代表成熟势力的尤涅斯分庭抗礼。

他高居审判席上俯视加文-西利亚，而后者却没有施舍他半个眼神。

那是四百年前的暗星堂武士奥斯罗德。

――银河纪元三千年，远星系，审判场。

“知道今天审判的是谁吗？”

“联盟统帅加文-西利亚，他以前居然是暗星武士！”

夜空中千万群星争相闪烁，黑色巨岩筑成的审判场中席位环列，犹如古罗马斗兽场一般将底部圈出一片环形空间。暗星武士森严环立，只见最底层正中有个囚笼般的石台，加文-西利亚就站里面，穿一件联盟统帅的白色军服，双手被电磁铐锁背后。

他注视着正前方长老席，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既不惊慌也没有恐惧。

“据说他当年堂里的时候是首席武士，处处稳压尤涅斯一头，可惜后来跟一个沙漠旅者叛逃了。”巴奈特冷笑一声，向环形坐席的对面使了个眼色：“看尤涅斯那表情……可真少见呐。”

奥斯罗德闻言一瞥，远处尤涅斯果然正死死盯着西利亚，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里光芒亮得慑。

――但不知怎么他觉得这目光倒不全然是杀意，反而有些奇异的灼热。

长老席中有个灰黑色的身影动了动，四面八方窃窃私语的声音顿时一停。几秒钟后一个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瞬间整个审判场带起微微的震动：“――加文-利亚？”

“是。”

“五十年前从暗星堂叛逃，如今又以联盟统帅的身份回到这里，是来领死的吗？”

一时议论声嗡嗡响起，无数目光同时投向最低处的西利亚。联盟统帅众目睽睽下抬起头，无数星光映他眼瞳中，只听见他声音冷淡而平静：“不，是来寻求合作的。”

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四面八方议论声大起，所有都交头接耳。

“一派胡言！”有尖声叫道：“他已经叛逃过一次了！应该立刻处以死刑！”

“不能相信叛徒！判他死刑！”

“们说什么？如果联盟统帅都倒向们的话……”

“不可能！他只是撒谎！”

……

奥斯罗德眯眼望向西利亚，没有说话。

联盟统帅毫无疑问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他很年轻，外表不过二十出头，黑发黑眼肤色白皙，五官有种冰雕雪砌般的冷淡和深邃。

这张脸应该属于一个出身高贵的世家公子，他穿上军服的样子就像舞台上俊美的明星。然而居高临下仔细望去，仍然能从他眉梢眼角里发现某种凌厉的气质――那是几十年来统领军队，令行禁止、杀伐决断所培养出的气势。

他的鼻梁很挺，嘴唇薄而分明，闭口不言时有种沉默的锐利感。虽然被反铐环形看台的最底层，但他微微仰头望向前方时，感觉却像是和所有平齐，没有丝毫高低之差。

“看什么？”巴奈特饶有兴味的问。

“……军服很适合他。”

“脱了更适合。”

奥斯罗德略微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巴奈特从鼻子里哼笑一声：“他是个bt，早年堂里有查过……尤涅斯被一个bt踩脚下，可以想象他现有多想杀了他。”

议论声持续了很长时间才渐渐低下去，长老席上那个低沉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想怎么合作？”

“想要权力，”西利亚朗声道，“但联盟议会中排前面的太多，不能等到他们一一自然老死。宇宙中唯一能帮助的地方不就是这里了么？一旦获得权力，们自然也能得到们想要的。”

长老沉默了片刻，“――们想要什么？”

“很多。联盟的影响力，强大的军事力量，丰富的矿产资源，绝密的先进技术……当然们也可以选择不合作。们可以公布的秘密，甚至干脆杀了，但们再也不会找到像这样的合作者了。”

长老们互相交换着眼神，而西利亚恍若不见，声音平稳且斩钉截铁：“是独一无二的。如果联盟统帅出身暗星堂的秘密公布出去，联盟肯定会掀起巨浪，而下一任统帅为平息和彻底避嫌，一定会将打击暗星堂作为首要目标――到那时登陆惑星的将不再是一，而是整支光耀军团的千军万马……”

长老席上静了一静。

巨大的审判场静寂无声，半晌那个低沉的声音道：“尤涅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