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chapter56

卡列扬走进试验场时候眼皮跳了两下，他疑惑看看周围，白光金属墙壁上反射出铮亮光，空气中回荡着他们几个人脚步声，除此之外一片静寂，似乎没什么异状。

是心中有鬼作祟缘故吗？

卡列扬嘴角微挑，露出了一丝自嘲弧度。

“按顺序把导线切断，培养舱整个搬走，注意别让试验体jiē触到空气。”卡列扬吩咐手下，转眼瞥见所有人脸上都一副无所适从表情，气氛甚至有些凝滞，便问：“——怎么了？”

“这——这真像元帅，”副官结结巴巴道：“感觉实太——太——”

虽然理智上知道那是试验体，没有灵魂没有思维一具躯壳，然而真正面对它和元帅一模一样脸时，所有人都不禁有点悚然和怯意，就好像它随时会睁开那双熟悉眼睛来看他们一样。

卡列扬早先也体会过这种感觉，后来见多才慢慢习惯了，便轻轻哼笑了一声：“当年通过基因修正后试验体都长这样，可惜灵魂折射时都失败了，后只能销毁掉。只有这个还没来得及做灵魂折射基地就被封存了，因此得以幸存至今……这个也算难得了，暗星堂那些试验品连基因修正都熬不过去。”

卡列扬顿了顿，悠然道：“这就害怕了？你们没见过当年成批销毁失败品样子，整整几排培养舱一起推进酸液里，研究员都吓出心理阴影了……”

谁都没注意到就几步远外，加文全身紧贴培养舱底部和地面缝隙中，抓着舱底手指微微一震。

然而接下来话让他愕然。只听刚才那副手低声问：“据白鹭星传来消息，据说红土星上那个试验体已经成功接受了灵魂折射？连暗星堂人也确认过了，那真是西利亚元帅吗？”

一阵让人心悸沉默。

片刻后卡列扬漫不经心声音传来：“难说，孔塞特林这人和暗星堂一样不可信……再说如果灵魂折射成功话，记忆什么事先都已经设定好了，突然又来个失忆是什么意思？”

几个人悉悉索索切断导线，又合力推动培养舱，沉重滚轮地上发出闷响。加文紧抓着舱底，只见几个流亡军士兵脚地上走来走去。

“如果红土星上那个也不是真话，”有人边走边问，“那他现能跑能跳，到底算什么东西呢？”

加文心头一紧。

“我也不知道。”卡列扬淡淡道：“要不是设定好记忆完全没输入进去，我几乎都以为灵魂折射技术已经成功了——但现那是什么东西还真难说，人造人？克隆人？”

片刻后他又冷笑一声：“是不是真又有什么要紧呢？议会那帮人要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也许真西利亚来了他们反而会恐慌吧，假说不定趁那帮人意呢。”

他们开启备用能源，把培养舱运到地面上，准备送出基地大门。然而一行人还没站稳便只听外面传来“轰——！”一声巨响，紧接着地动山摇，通讯仪里有人大叫：“帝来了！中将！帝来了——！”

所有人同时拔出枪，卡列扬当机立断：“保护培养舱！辎重先别管了！跑！”

加文几乎被剧liè颠簸摔出去，紧紧抓住舱底才勉强稳住身形。培养舱几乎是被众人推着向前滑行，冲过如雨般纷纷砸落砖石，瞬间冲出了基地大门！

所幸这时也没人管那两个失踪亲卫了，战斗机上冲出一群士兵来紧急接应，七手八脚把培养舱搬上舷梯。

“跑跑跑！”“别站着！”“掩护中将！”“地对空导弹准备发射——！”

加文抓着舱底手指几乎都磕出了血，慌乱间只听见周围轰然作响，整个战斗机都震动。到处是飞溅沙石和弹片，不断有人中枪倒下，但多人随即补上，掩护着卡列扬一行人和培养舱且战且退，终完全退上战斗机。

舱门随即合拢，黑色蝠状战机顶着暴雨般光束迅速升起，向低空中光耀军团母舰飞去。

加文几乎撑不住了，顶着舱壁膝盖止不住发抖，险些要掉下去。

然而就他掉下去前一秒钟，培养舱落到地上，他背悬空十几分钟后终于再次jiē触到了坚实地面。

“就这里吧，”卡列扬声音传来，竟有些紧绷：“你们先下去。”

脚步声渐渐走远，随即大门关上，室内陷入一片安静。加文从缝隙中向外望去，周围几双脚都穿着统一软鞋、白裤……是研究人员。

站培养舱前还有两个人，那是卡列扬和他副官。

“太冒险了卡列扬中将，gtx12试验体只接受过基因催化，根本没有被灵魂折射过！它只是一具没有灵魂也没有意识皮囊，万一出现什么故障话……”

“留着跟议会那帮人说吧，尊敬院士阁下。”卡列扬懒洋洋道：“我跟你都是听命于人小卒子而已。”

院士明显哽了一下，半晌心不甘情不愿嘟囔了句什么。紧接着加文听见头顶传来哐当一声——舱盖被开启了，满溢培养液瞬间顺着舱壁流了下来。

加文向里挪了挪，阴影中皱起眉头。

这帮人到底想干什么？

卡列扬凝视着培养液中少年，半晌才深深吸了口气，复又徐徐吐出，仿佛藉由这个动作将内心焦躁和烦闷都吐了个干净。

他走上前亲手将少年从溶液中抱了出来，抓起一直带手边白大褂裹他身上，又用毛巾擦干他漆黑头发。长久不见天日让少年肤色苍白，五官带着一股天生冰冷，下颔、脖颈可以清晰看见淡青色血管。

卡列扬盯着他看了几秒，仿佛也有点难以面对挪开了目光。

“开始吧，”他低声道。

院士走过来，将电极两端接试验体太阳穴两侧，又给他戴上头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