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在食堂门口等他们，也免了037带路，他悄悄朝着018眨眨眼：“散发魅力！”

“吃饭去吧你。”018给他一拐肘。

小餐厅确实挺小，就是一个隔断隔出来的小空间，里面放着六张桌子，和外面食堂唯一不同就是多了些假绿植。

只剩下一张最角落的桌子还空着，剩下几张都坐着人，018转头朝后望了望，前面两张桌子的人他认识，是同届的，最前面那两张看着面生，有个脖子后显示“二十”，看来是和赵初明同一届。

“你想点些什么。”018将菜单转个向，正面对着147。

147挺不好意思，她看了看后点了一个菜，又把菜单递给了018：“剩下的你点吧，我不挑，也不太饿。”

“没事。你别拘谨，就当是朋友聊聊天，”菜单再次回到147那边，“再多点几个，看看还想喝点什么。”

147又看了好一会儿，加上两个菜，“好了，就这些。”

018提交完菜单，两人瞬间没了话说，尴尬的氛围弥漫，比和赵初明的那个早晨更尴尬。

“听说你和037是同事？”147打破冷场，率先开口。

“对，我和他关系挺好的，”018沉默片刻，“我觉得还是要先告诉你，我是‘瑕疵品’，但是你放心，我没有暴力倾向，就是比较容易想太多……想法和你们不太一样。”

“这样啊……”147笑了笑，“那也不错，有时候缺少一些理智不是什么坏事。”

不得不说，018听到这个回答后是开心的，他刚刚想过最坏的结果，就是147愤怒离场，剩下他一个人吃三个菜，喝两杯饮料。

“很高兴你能这么想，其实我有时候也羡慕你们，理智一点会少很多困扰，不会和我一样……做什么都要想很久，”018突然觉得自己这个话题找得不对，他的心情又开始乱了，“我怕后悔。”

“哦？那你有什么后悔的事？”147问。

那可多了去了，后悔没在赵初明小时候好好陪他，只买了个小球敷衍了事。后悔自己只给赵初明往家里带书，却从没给他读过一本，小东西从自己一个个认识拼音到可以不看注音版，他一个字都没有读过。后悔没给他吃过什么好东西，后悔到现在也没带他去哪里玩一玩，后悔和他沟通太少，后悔自己没问赵初明——你以后能不能不要不回家。

怎么都是赵初明，怎么能都是赵初明，怎么可能……都是赵初明？

机器人上菜打断了018的思绪，他将菜朝桌子中间挪了挪，“没什么，都是一些小事。”018说。

018心不在焉地吃，147沉默地吃，其他几张桌子吃得十分热闹，嘻嘻哈哈的，哈得018心里烦躁至极。

“说心里话，我对你印象不错。”147突然说道。

018顿了顿，停下了机械性朝嘴里塞菜的动作，“谢谢，能让你觉得今天中午过得还不错就很好。”

“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顿饭，吃完再去负20逛一逛，模拟城变化很大，我也好久没去过了。”147像是鼓足勇气说出来的，脸上还有些泛红，看着018的眼神里带着期待。

“我晚上要去037那里一趟……”018赶紧接上，“晚上七点半我去找你，模拟城门口见。”

“也行，那说好了。”

“嗯，说好了。”

018大概是被烦躁的心情攻击了脑子，他总觉得自己听到了赵初明的声音，那语气很像他平时有心事时的样子，问什么都懒得搭理你，问多了就“嗯”“哦”“好”地敷衍你。

“013！”

前面一个桌有人喊了声，018听到的一瞬后背都绷紧了——有种做错事被抓包的紧张感。

他缓缓转过头，是了，那就是赵初明，还是一脸不爽的赵初明。

和他对视的下一秒，赵初明换上了笑脸，就和早上对他说“很期待”“一切顺利”时一样。

这顿饭吃到最后018都听不见147在说什么，只能听到隔着一个桌的赵初明心不在焉地回答。他心里纳闷，耳朵大概是病了，隔得近的听不着，远处的反而听进了心里。

吃完饭，018结账时多拿了瓶饮料，走到门口时放在了赵初明手边：“我去上班了。”

“018，晚上一起吃饭吗？”赵初明又在笑。

“呃……不吃了。我晚上要去找037一趟，熄灯前回去。”

赵初明朝018身后的147看去，“你好，我是013。”

“啊……你好，听037提起过。你是他的室友。”147笑出两个酒窝。

赵初明移走目光对018说：“嗯，知道了。”

018看着赵初明拿起自己买给他的饮料，打开后喝了一口。他离开食堂，在门口和147再次约定好：“晚上见。”

到工作场地时037立马从蹲着的动作换成朝他大步走去，“怎么样，怎么样？”

“就那样，”018又说，“约好了晚上一起去模拟城。”

“提前恭喜你，很快就要‘正常’起来了。”037拍拍他的肩膀。

广播声响起，018踩着广播的节奏，说：“不，我觉得，我越来越反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