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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终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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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幕业花之岛

七月十五 血月恒升

七月十五一整天我都窝在宴厅发呆。

我心里有种明知危险在即,但不知其在何方的虚无的危机感,简单点说,就像被狮子盯上的羚羊,环视四周却没找到狮子那种感觉。

空落落的心思活泛着,一大堆东西在脑子里打转,一些之前没有察觉或者说被我下意识忽视的点逐渐连接,我感觉真相呼之欲出,却始终没法撕开覆盖在真相上的那一层薄纱。

李昙不知道干嘛去了,一天不见人影,城白羽担心我,有空了努力和我搭话。钦方坐在我对面,但是看起来对我毫无兴趣,只若有所思地看着来来回回的城白羽。

下午城白羽去拿饭,宴厅里只剩下我和钦方,钦方单手支着额头,兜帽阴影下的眼睛看着我,“狄衡、呢?”

“帮我做事去了。”我答。

“哦。”钦方平板地应了一声,“都、想明白了么?”

我摇头,说有几个关键的点没想清楚。钦方没什么意义地点了点头,我反问他想明白了么,他干脆地告诉我,根本没想。

我有点震惊,钦方嗤笑一声,往门外看去,城白羽提着食盒进来,他起身去帮忙,我望着他的背影,听到他低低地道:“我会、死,想这些、干嘛?”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又笃定,我没说话,只是按着自己的太阳穴,闭上了眼。

我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但是我已经做了所有我能做的努力。

七月十五,叶岛上空升起了一轮巨大而绯红,仿佛能淌下血来的圆月。

我站在院中,凝视着那个充满不祥意味的圆月。

李昙还没有回来,那层覆盖在真相上的轻纱就差一点,我就能抓到那个线头了。

还差一点,还差关键的一点,我就能解开所有的谜了,虽然,那并不让人愉快,甚至于对我来说,异常疼痛。

我就那么痴痴地一直看着月亮,狄衡回来,划了根火柴,点燃雪茄,狠狠抽了一口,吐出一口烟,与我并肩而立,没头没脑地跟我说了声,都弄好了。

我只点点头,继续看月亮,倒是城白羽从里面出来,皱起眉,略有责备地轻声道:“少抽点,对肺不好。”

“我没过肺……”狄衡小声辩解,但还是乖巧地剪掉点燃的部分收好。

我开口,声音是我让自己都惊了一下的飘忽,我说,狄衡,还记得咱们上岛那天么?

狄衡长长吐了口气:“恍若隔世。”

是啊,明明是三天前而已,却像过了一辈子。

我不知怎的,忽然失笑,问狄衡还记得我们下船的时候那个广播么,我说我当时晕乎乎的都没听完,到底是个啥啊?

狄衡说好像是个什么记者被报复的猎奇杀人案,当时还有点好奇,现在这年头,现场得有多奇怪才能叫猎奇杀人案啊,那个死者叫什么来着?没广播完船就开走了,好像是姓李……

“——!”我猛地转头,心内狂跳。

轻纱的线头,终于被我找到了!

而就在此时,月上中天,红色的月光薄薄洒下,七月十五0点到了——

地面开始轻微的震动,

最开始我以为是地震,但不是地震,是岛在动!

从岛心传来一阵阵均匀规律的波动,就像是有什么要破土而出一般——不、不是,不是破土而出,而是整个叶岛活过来了!

土地像是个活物一样蠕动,所有人站立不稳,我狼狈地扑在地上,随即身子一空,我身子下面的地面裂开了!

叶岛地面上绽开了无数蛇一样的裂缝!

然后血红色的花,从伤口一样的缝隙里喷薄而出——

我被城白羽一把拽起来,堪堪避开那些花——他的手是很凉,像一块冰。

“走!”钦方一把抓住狄衡往岛南飞奔,我和城白羽跟上。

地面动得越来越厉害,地缝蛇一样四下疯狂蔓延、到处是涌出的花、血红色的花!

每一朵涌出的花都在吞咽,土地、房子、树木——和人!

惨叫、哭嚎、房屋一栋一栋倒塌,裂缝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无数的花涌出来,就像是龟裂的皮肤里涌出血。

——花在吃人——

我头晕目眩,带着血味的风糊到脸上,我眼前一阵一阵发黑,什么都看不清了,就是死命的跑,跑得肺在疼,气管像是有刀子在割、喘不过气、摔倒再爬起来,我不知道在往哪里跑——地是红的、月亮是红的,我被城白羽拉着,像在一片血幕里跑,永远跑不到尽头。

我似乎在很久很久之前也这么奔逃过,慌不择路,跑到喉咙里呛出血,到处是血味、烟火味、惨叫、哀嚎,我跑到眼前发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往哪里逃,只知道不能停下来,停下来就会死——

我实在跑不动了,松开城白羽的手,浑身发抖弯腰一口一口往外吐血沫子,他一咬牙把我背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我说你放下我,别管我了,你自己跑,他呼哧呼哧地边走边喘,把我往上颠了颠,让我趴稳,过了良久,才挣出两个字,“闭嘴。”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我在绝望奔逃良久之后,被我的心上人,珍惜的拢在怀中。

我的世界一下安静了,它那么小,在我心上人怀抱之中。但是那么温暖那么安全。

就像……现在。

“……”我不再说话,趴在他背上闭上了眼。

他终于暖和起来了,脊背热腾腾的,身上一股汗味,我嘴里血味淡了些,肺部没有异样,喉头一阵一阵地疼——应该是缺乏运动又跑得太快的咽喉粘膜损伤而已。

我低声跟他说,一会儿有危险了,你不要管我,你就管你自己。

他没有答我。

我自觉好了一点儿,再三坚持下,城白羽把我放下,这时岛震荡得更加厉害,已经没法奔跑,大家急行,我跌跌撞撞好歹跟上了。

我们终于跋涉到岛南,在快接近海边的时候,风吹来的哀嚎声渐渐听不到了,我心内一沉——恐怕不是有人逃脱,而是活人越来越少了。

大家心有灵犀,加快脚步,而与此同时,整个叶岛开始隐隐有崩溃之势,整个岛摇摇欲坠,缝隙越来越多、越来越宽,地缝里绽出的血花多到它们甚至开始彼此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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