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衡轻蔑地瞥了他一眼，“突厥王子当街纵马，抢掠民女，押大理寺。”

“世子！”礼部侍郎郭筱赶忙劝道：“突厥小可汗前来是为结两国之好，他前脚才入京城，后脚我们便将人看押。您让我们如何跟使团交代？”

姜衡：“你可想过放了他该如何跟百姓交代？”

郭筱上下打量着哥舒翰，瞧他浑身是血的狼狈模样，不由得嘴角抽了抽。

这看起来哪里像是欺男霸女的吗，明明是被欺的才是。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陛下那边我自会交代，郭公还有事吗？”

郭筱无法只得看着一行突厥人被押下去。

姜晚棠扶着阿姊的手站起来，阿兄解下身上的披风为她掩去一身狼狈。

郭筱：“世子，两位郡主伤了小可汗，不知……”

姜衡一个眼神过去，郭筱顿时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姜衡：“我先派人把你们送回府，剩下的事不必忧心。”

姜晚棠摇摇头，“阿娘说今日是花朝节，宗室女眷都要参加。马车上有备用的衣裳，我想去看看阿兄未来的新妇。”

姜衡眸色深了深，到底没有拒绝，只是多派了几个人护在她们身边。

马车行远，姜衡看着面色愁容地礼部侍郎，冷声道：“郭大人行事之前好好想想，领的到底是大邺的俸禄还是突厥人的俸禄。”

郭筱面色一阵青一阵白，气的胡子发抖，这帮年轻人只知道一意孤行，半点也不将邦交之事放在心上！

***

姜晚棠抱住阿姊，毛茸茸地脑袋在她胸前蹭了蹭。

姜晚离心软了软，“怕了？”

姜晚棠无声地点点头，“那个突厥人说要娶我，可我一点都不想嫁给他，一点都不想。”

“你不会嫁给他的，阿姊保证。”

马车里重归平静，姜晚离看着怀中地妹妹，她双眸紧闭，眼睫上还沾了点点水光。

紧张的面容逐渐舒展开，呼吸趋于平稳，姜晚离几乎以为她睡着了。

姜晚棠突然问：“我不像郡主对不对？”

姜晚离抚了抚她的头发，“别胡思乱想，你就是肃王府的小郡主。”

姜晚棠：“阿姊究竟为何没有来？”

姜晚离抿了抿唇没有答话，姜晚棠也没再追问，就像这个问题从未被提起。

有些事即使心里知道，也不能宣之于口。

世上所有看似巧合地事，暗地里都有一双大手在推动，就像今日花朝节宗室贵女齐聚一堂，而突厥人恰好进京。

无论突厥小可汗遇上谁都可以是巧合，可偏偏他路过了肃王府必经的那条路，而王府的嫡长女并不在马车上。

姜晚棠和阿姊到时，花朝节已经祭完了花神，领头的是燕王妃。

她们姊妹二人还未来得及为迟到告罪，她便先一步请罪，“吉时已至，祭祀之事不好耽误，还望二位郡主原谅妾越俎代庖。”

瞧着燕王妃紧张的神色，姜晚棠和阿姊对视一眼赶忙还礼，“岂敢，是我们来迟，合该像各位告罪才是。”

燕王妃舒了一口气，姜晚离无奈笑笑。

照理说，燕王妃不该如此小心。

可燕王一脉子嗣凋零，且男丁早逝，燕王妃虽身份比她们贵重，按辈分却该唤她们一声姑姑。

大邺立国以来，每每到了即位之时都能把脑浆子打出来，故而有名有份的宗室不多。

燕王虽也是亲王，但比起肃王来还要差上一层，等到燕王妃的下一代便该出五服了。

但燕王在宗室中的地位仅次于肃王，原因便是燕王一脉中庸，比起野心勃勃的其他兄弟，先皇更爱重大多数时候像是透明人的燕王一脉。

只是燕王一脉的富贵到了今上这儿也算到头了，若是不能拿出什么成绩，等到世子再即位就该削爵了，这也是燕王妃和气待人的原因。

姜晚棠二人因着爵位和辈分坐在了左侧，燕王妃在右侧落座。

姜晚棠好奇地打量着下手的姑娘，选秀还未正式开始，可能来这的姑娘都是板上钉钉要进宫或是嫁入宗室的。

姜晚棠有些好奇，谁会成为她的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