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恒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办？”季林双手向后撑在休息室的长椅上。

方晗背对着他，脱下马甲，“找冉姐帮忙。”

“冉姐？”季林眯了眯眼睛，看着方晗的后背。

方晗解着衬衣的扣子，“严谨点说，是找冉姐男朋友杨哥帮忙。”

季林站起来，“冉姐男朋友？”

“嗯，杨哥他……”

方晗话说到一半就没了声音，因为季林抱住了他。

季林站在方晗身后，双手向前环抱住方晗，把他整个人圈在了自己怀里，安静的埋在他的侧颈没有说话。

方晗身体有些僵直，他能感觉到季林浅浅的呼吸，很轻很缓，带着酥麻的痒意，方晗突然感觉有些口干，舔了下嘴唇。

“怎么了？”方晗问。

季林摇了摇头没说话，柔软的发顶蹭在方晗脸上。

方晗抬手拍了拍季林的胳膊，“撒娇呢？”

季林轻轻说，“如果就是呢。”

方晗想了想，“别舔我就行。”

“你把我当包包啊？”季林说。

方晗：“谁让你现在和包包一模一样。”

季林低低喊了一声，“晗哥……”

“嗯。”方晗应了一声。

“我好难受……”季林说，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

方晗眉心微皱，“哪里难受？身体不舒服？”

季林声音闷闷的，“我也不知道。”

方晗动了动，似乎是想转身面对着季林。

“你别动。”季林手下用了点力，不想让方晗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方晗顿了一下，很严肃的开口，“季林，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告诉我的，你知道吧？”

季林语气带上了难得的脆弱，“让我抱一会儿，可以吗？”

方晗沉默了，他不知道季林这是怎么了，突然像是失去了半个魂一样，按理说，他现在应该担心的，但是他有点儿生气，因为季林回避了自己的问题，他并不打算告诉自己他到底是怎么了。

方晗抬起季林手腕，点了点他的手表，“允许你抱两分钟。”

季林没再说话了，而是抱的更紧了。

两分钟早就过去了，但是方晗仍然没动，因为季林在哭。

季林的泪来的猝不及防，就在方晗觉得季林是不是单纯耍浑的时候，他的泪已经砸在了方晗脖颈。

温热的眼泪滑过方晗已经解开了三颗扣子的胸膛，渐渐洇湿了他的衬衫，方晗觉得自己心尖像是被揪起来了一块儿，又酸又疼。

大概又过了几分钟，方晗早就不记得时间了，他不敢去抬季林的手腕看时间，只能大概估算着，在站的双腿已经有些发麻，肩膀也被季林压的有些发酸时，季林终于慢慢停止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哭泣。

前襟那片衬衫开始发凉，提示着刚才它的确是被泪沾湿过。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方晗转身牵着季林，带着他绕过衣柜，避开了来人。

几位下班的同事进了休息室，边换衣服边笑闹着。

二人站在昏暗的角落里，季林低着头，方晗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还能听到他细细的抽气声。

方晗早就不生气了，他现在只感觉得到慌乱，他不知道季林为什么会突然这样，但一切又似乎都有迹可循，他又想到了上次那间医务室，季林也是这样哭的吗？

方晗至少可以明确一件事，那就是他心疼了。

方晗上前一步，双手捧起季林的脸，轻轻地替他擦去了脸上未干的泪痕。

季林本来已经止住的泪珠，再次像断了弦似的落了下来，砸在方晗的手心。

方晗微微叹了口气，重复着擦眼泪的动作。

外面不知何时重新安静了下来，方晗捧着季林的脸晃了晃，低声哄道：“不哭了，好不好？”

季林抬眼看他，眼泪还蓄在发红的眼眶里，像是隔着一层薄雾，看不真切。

季林开口，声音是控制不住的哽咽，“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方晗看着他，“季林，你没做错什么，你不需要对我道歉。”

“我很奇怪吧。”季林问他，语气却是肯定句。

方晗摇摇头，“不奇怪，就是有点可怜。”

“小可怜儿。”方晗捏了捏季林的脸。

季林笑了出来，开口还带着鼻音，“你总爱说我是小可怜儿。”

“嗯呐，你可不就是吗。”方晗也笑了，擦去他眼角的泪，“看，又掉金豆豆了。”

季林抬手抹了下眼睛，“不哭了。”

“那我们出去？”方晗问。

季林点点头，但站着没动。

方晗也没动，反而是伸手重新抱住了他。

方晗拍拍季林的背，“没事了，不管发生了什么，现在都没事了。”

“没事了。”季林闻着方晗身上的味道，“现在你在了。”

方晗说，“嗯，谁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他们，你是我罩的人。”

“好，我是你的人。”季林笑笑。

方晗咳了一声，“说话言简意赅是美德，但也要分情况，该省省，不该省就别省。”

二人回到衣柜前，季林这才看到方晗身上的白衬衫，前胸半透不透的，衣服下的身体若隐若现，他突然觉得耳畔发热，有些不自然的移开了视线。

方晗快速的换好了衣服，“走吧，送你回家。”

季林下午才放过话，说是以后都要载方晗，结果当晚就是方晗载的他，季林乖乖坐在他的后面，被方晗一路送到了家门口。

“进去吧。”方晗伸手掏兜，摸着烟盒边缘。

季林站在他旁边，“你要不要上去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