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
他做皇后的这七年。
爱过恨过,委屈无助过。
齐故占据了他所有的情绪,他的一切。
明明是齐故教会他盛气凌人的,同样也是逼他低头顺从的人。
都说本性难移,宣容习惯了高高在上,又怎么忍得了伏低做小。
要怪就怪齐故自己,以前把他捧的太高。
也不知是不是太了解齐故,宣容一语道破,“陛下不会以为,我是因为陛下骗我,才和你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吧?”
齐故被宣容说中了心思。
宣容笑了笑。
齐故觉得刺眼,“别这样笑,容容。”
宣容笑着笑着不知怎么眼眶湿润了,他扬起高傲的头颅想让不中用的眼神收回去,别流下添狼狈。
宣容声音沙哑道:“我从未想过背着我走十里地,就乞到一口水都要让我的齐故,有一日会怀疑我冷待我,甚至是对我施暴。”
一次,他还能骗骗自己是齐故过激了,还会反思一下是不是自己太过分。
两次三次,他就该认清自己了。
再执迷不悟,就是他自讨苦吃。
“别碰我!”他推开齐故的手,抗拒齐故的气息闯入他的地界。
他将过往不曾说出口的那些痛楚一吐为快,“你知道我有多恶心你这双碰过别人的手吗!”
这几日宣容对齐故一直是冷言冷语,从不像现在这样是满眼的厌恶。
“你有想过这七年来我的滋味吗!”宣容猩红了眼试图让齐故感受到他的愤恨,他压抑了太久了。
许是想起不开心的事,气涌上心头,宣容一手揪着心口,大口喘着粗气。
齐故从未想过宣容会对自己有这么多的怨念积压于心。
宣容的怨,齐故似是切身感受到了。
因为宣容的一句恶心,多年唯我独尊的皇帝搭落在被褥上的手不自主地后缩进了袖袍之中。
宣容看到了这一幕,别过头去装作不见。
“是朕错了,是朕让你受了多年的委屈,是朕无能。”接连的歉意声在宣容背后响起,大齐的君王垂丧下头颅,意图得到原谅。
得不到回应的齐故再次请求道:“让朕弥补你好不好?朕不会再......”
宣容不想听齐故的任何保证。
骗子。
齐故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宣容阻断道“够了,我不需要。”
他讲这么多不是为了听齐故道歉,让齐故挽留自己的。
他是希望齐故知道,寒了的心是回不到从前的。
他想齐故别再白费工夫浪费在他身上。
给彼此一个体面,就当是给曾经的他们最好的交代。
宣容软硬不吃,齐故就一直坐在床边一动不动陪着宣容。
福叔端了汤羹过来,齐故刚从福叔手里接下来递给宣容。
下一刻,汤羹就被宣容打翻了。
福叔带了两个碗来,一个是给齐故备的,一个是给宣容的。
眼下托盘里还有一个碗,齐故又拿起另一碗盛好汤羹递给宣容。
还是被宣容打翻了。
这次因为齐故握的紧,没有泼地上,而是泼了齐故一身。
出乎福叔意料,齐故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和宣容说道:“如果你能解气,你想泼朕多少碗都可以。”
宣容回道:“陛下有这癖好,我没有。”
福叔哪见过这样的场面,犹豫着自己是该退下去,还是该劝劝宣容给陛下留几分颜面。
齐故忍受着黏答答的羹汤在自己手上引起的不适,齐故想起方才宣容说过的,恶心齐故的这双手。
齐故开口道:“是不是朕碰过的东西,你都不会接受。”
“是。”宣容回答的干脆利落。
齐故闻言牵强一笑,没有去接福叔呈来擦手的帕子,齐故看向宣容道:“朕伤心了。”
宣容相信齐故的伤心只是一时的。
齐故从床上缓缓起了身,眼睛一刻不离宣容,“朕不是逃避,朕只是想让你好好吃顿饭。”
齐故心里清楚只要齐故在这,宣容宁愿饿死也不会用膳的。
齐故走了。
带上带来的那条红裙一并离开了镇国候府。
宣容疲倦地靠在软枕上,卸下一身防备。
留在屋子里的福叔,想起陛下走前示意的,对宣容开口道:“主子,我去给您再拿个碗过来。”
宣容没有拒绝,在福叔的伺候下用了些垫垫肚子。
这会子陛下不在,福叔偷偷告诉道:“这是太子殿下给您炖的。”
“太子?”宣容心里疑惑了下。
福叔点点头,把太子来府里看星辰,徐夫人告诉太子宣容染风寒的事都告诉了宣容。
宣容听后吩咐道:“日后太子再来,替我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