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故跟在容容后头进的房门。
房门自然由齐故来关。
动手关门时,齐故用余光观察了下容容的脸色。
从容容满是抗拒自己的靠近和示好,齐故怎会不清楚接下来容容要说的话,并不会是什么好话。
但没关系。
齐故也有自己的打算。
满肚子的盘算,齐故也不显露在脸上。
齐故开口道:“容容想和我说什么,我都听着。”
宣容也不再做那套虚伪的疏远规矩,“得知你从来没有真的把南泽逐出宫,而是将南泽养在行宫时,我确实寒过心。”
“南泽是浙淮送到朕身边的人,朕将他放在身边也只是想将他监视在眼皮子底下,他于朕来说只是浙淮安插在朕身边的棋子,朕对他只有利用。”齐故对南泽的种种好,都是表面做样给人看。
“朕不能把南泽朕逐出宫去,伤了浙淮数万将士的心,但那时容容你愿意同朕和好,你不说朕也知道南泽的存在会让你我之间存有隔阂,所以朕便想着南泽这棋朕不要也罢,所以朕把他送到行宫的时候,朕真的没有打算过再将他带回宫。”
齐故一口气将话说完,不带停歇,“朕真的没想到他会有孕,南氏施压,朕为了不打草惊蛇只得将他接回宫,这件事朕本想和你好好解释的。”
浙淮与皇城相距深远,若说其中这里没有南仕宇的推波助澜,齐故是不信的。
宣容耐心听完了。
顺着齐故的话,宣容问道:“你有大把的机会和我解释,你把南泽放在行宫的事,可你并没有。”
“朕......”
宣容把齐故难以言述的话说了出来,“因为你了解我,只有这样做,才会让我愧疚自责,你知道我一直自拟将百姓安危放在己身之前,你就是利用我的这份心,来得到你想要的目的,我主动和你和好,是吗陛下?”
至高无上的皇帝哄人,也是变着法,让被哄的人率先低下头颅。
而被哄的那个,就该借坡下驴,甚至还要感恩戴德,君恩浩荡。
被揭穿露骨的齐故,望着眼中毫无情绪的容容时。
慌了。
齐故开口道:“朕错了。”
宣容不认可,“陛下纡尊降贵,将那运筹帷幄的本事运用在我身上,是臣之幸,陛下没有错。”
回忆曾经感同身受,宣容又道:“可我在眼里,你先是齐故,再是陛下。”
“容容,我错了。”
齐故改了自称。
齐故承认自己的卑鄙,也希望容容明白,他不是以陛下的身份,而是以齐故的身份,在和容容道歉。
这些话宣容本不想和齐故说,可宣容也不愿齐故总当他是在气头上,他是与齐故怄气才冷待的齐故。
宣容没有回应齐故的歉意,继而说道:“我偷你腰牌出宫,假传圣旨与你和离,不是我一念冲动所致。”
宣容想到了萧川,那个齐故最信任的人。
被齐故带回宫的时候,萧川曾帮着齐故说话,劝宣容别再生齐故的气,原谅齐故。
宣容想,齐故压着不容忤逆的帝王脾性,低声下气的来找自己好几回,应该少不了这位萧总管的劝导。
齐故身边都是皇权的奉承人,齐故听多了奉承之言,自然只能听进去奉承之言。
既然萧总管的劝道有误,宣容作为当事人,就该为其拨正。
宣容开口道:“我可以忍受你的帝王脾气,忍受我们为了巩固皇权应付出的代价。”
他用的,是我们。
他不怪齐故纳后宫,乱世之下皆是身不由己。
宣容看向齐故,“是欺骗,在你决意骗我的时候,你应该知道结果。”
一个目睹了宣容生活在满是谎言的环境中,又向宣容伸出手拉出来的,也开始用谎言来哄骗他。
十多年来建立的信任。
一朝崩塌。
多年来,忍受的种种委屈,在一瞬间到达顶峰。
宣容又道:“信任还能重建吗?”
对宣容一路以来的遭遇来说。
难如登天。
齐故看着他半天,终是没有出声。
宣容觉得,就让一切点到为止吧。
既然话都说完了,那也没必要在这里留着,宣容开口道:“陛下,告辞。”
就在宣容靠近门口时,齐故冲上前从后抱住他,“心寒可以捂热,死灰可以复燃,信任也一定能重建。”
这一回宣容罕见的没有推开齐故。
宣容淡淡说道:“陛下金口玉言,我可以骄傲一辈子。”
是了。
骄傲的人,怎么会容忍的下背叛。
宣容的性格,是齐故造就的。
齐故理所应当,接受宣容一切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