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我的房子,屋主不在,总要有人过来看看。哦,小心点,那扇窗户有点问题。”
这人的提醒实在是太晚了——托尼看着迎面倒下的窗扇想道。
值得庆幸的是,好不容易摆脱牢狱之灾的记者没有因为开了一扇不利索的推窗而被砸个头破血流,一只修长有力的
手赶在致命接触前撑住了玻璃,将它安回滑轨之上,细心关好。
“……”托尼抬头看了一眼帮他扶窗的青年。
这人是在莫娜开门的时候忽然路边的从旮旯里窜出来的,两人不过交换了个眼神,竟然就心照不宣地默认此次登门拜访。
苍白、冷漠、沉默寡言,身上散发着若隐若现的药味,看上去很不好惹,于是托尼看向那个在沏茶的代理房主。
“莫娜,你不想解释一下这些‘鲜为人知’的事情吗?”
“都过来坐,我们也该好好交换一次情报了。”
沏完茶,莫娜又从茶几下掏出一盒饼干往盘子里倒,五彩斑斓的植物造型饼干,像是学龄前儿童爱吃的那种高钙饼干,看赫斯特律师摆弄这玩意,托尼觉得还不如让闪光灯照瞎他的眼睛。
“……现在我相信这房子跟你没关系了。”
“什么?奶奶风格装修难道就合适了吗?”
托尼可疑地沉默着,莫娜微微一笑。
“看在庆祝会的份上就不把你扔出去了。”
她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漆黑的移动硬盘按在茶几上,
金属材质的物什与木头相碰的清脆声音。
“还记得这个东西吗?”
“我还没到开始失忆的年纪呢。”
“特地到酒吧讨一顿打,希望我‘找理由’保管……”莫娜停顿片刻,“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呢。”
记者依然沉默着,看上去更加可疑了。
“你还是继续拿着吧。”他说,“这个东西的主人,说不定就是你正在找的人。”
“……”
律师身上的懒散随意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锐利的锋芒从那具躯壳中冒出,以目光切割着面前的人。
“把话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已经证明过了,27日晚临近案发的时间段,我就在玉米街上,离那条小巷也不远,”托尼微微低头,眼镜片上反着光,“在那个时间节点会遇上谁……你应该可以想象得到吧。”
莫娜的太阳穴开始突突乱跳,她靠回沙发软背,用手按住脑门。
艾米莉的公司就在花店的前一个路口。
“我并不十分确定,”托尼对这次偶遇也十分苦恼,“当时我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突然出现的跟踪目标上,伸手打开了相机盒子想确认手枪状态,结果有一名女性忽然从路边窜出,我们结结实实撞在一起,双方都掉了几样东西,她似乎也在赶时间,匆匆捡起之后就离开了。”
“这个移动硬盘是你不小心捡错的?”
“对,那天录完证词回旅馆才发现的,但当时并没有多想,毕竟是一个多小时前的事情,我并没有亲眼看见她走进小巷,而且我们那时都以为凶杀是十点才发生的。”
直到凶案时间在法庭上被证实,托尼才隐隐察觉到了可能性。
“太可惜了。”
艾米莉与托尼……两人原本该在那个晚上经由莫娜介绍认识,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现在想来……很有可能是那时的碰撞拉到了保险栓,才导致手枪走火,结果被狠狠揍了一顿,花了差不多十分钟才醒过来,”托尼垂头丧气,“而且在那之后,我感觉自己被监视了。”
“监视?”
记者奋力点头,用警惕的目光看着茶几上的移动硬盘:“就是在拿到这个之后。”
“所以你很随便地找了个借口很随便地将这玩意扔给了我?”莫娜冷冷总结。
托尼瑟缩了一下,小心翼翼看着她:“酒吧有警察守着,而且你比我能打,我想由你拿着出事的概率会变小。”
这种绝世好友大概打着灯笼找不到几个了。
“哦~原来是这样,”莫娜恢复了悠哉的神态,“但……我并
不觉得在拿到硬盘之后有被监视啊。”
在那之前倒是被不知道哪里来的臭狗仔拍了花边新闻,她想。
“是吗?”托尼将信将疑。
“比起一个尚未确认失主的移动硬盘,你拿着手枪跟踪的可疑行为才更容易招致监视吧。”
“这……”托尼支支吾吾。
“都到这个地步了还不打算说出来?那个检察官可是拼了命要干掉你啊,不搞清楚情况,没准明天又来一个找借口把你抓回去了呢。”
这个恐怖的设想让托尼打了个冷战,干脆举手投降:“好吧好吧………反正也该让你知道的,让我想想该怎么说。”
那是个可以追溯到两年前的事件,即使警方已经盖棺封档,对托尼来说却从来没有结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