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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清场,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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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声音冲破混沌的记忆在耳边变得清晰,灵活的指尖传来发麻的触感,从神经末梢穿过四肢传向大脑,顾斐波后知后觉,肩膀僵硬了一下,慢半拍扭头去看。

侍者推车呈果盘进来,傅炽紧随其后慢悠悠地往里走,经过托着香槟的侍者的时候漫不经心地把手里皱巴巴的白毛巾丢上托盘,头顶的暖光让他看起来儒雅又漂亮。

顾斐波下意识地想把衬衫袖口放下来,捏到袖口廉价的塑料纽扣才想起来,不需要了。

“傅总,大家酒也喝的差不多了,就想热热场子。”旁边菲洛米造星的总裁忙不迭地躬身就上去了,“您要是也有兴趣的话,坐这来一起看?”

盛延泽很配合地让了个位置。

“这位是?”傅炽在盛延泽身边坐下了,靠在柔软的沙发背上仰头看顾斐波。

“这位是顾斐波,我们公司新签的艺人。今天刚签的,还没录入系统,赶巧遇上了就带他来见见市面。”经纪介绍,“看资料说当年家境不错的,我想着反正礼数都懂,就顺带着叫来热场了。”

菲洛米造星的总裁看出来傅炽有点意思。

毕竟有对照组前车之鉴在那摆着。先前介绍人的时候,别说问话了,傅炽缩在那连眼皮都没掀过,就差戴个耳机眼罩直接睡觉了。

当下上前一步,低声道,“刚入圈,没人染指过,绝对的干净。”

平日里这样的对话金主们会笑眯眯的按下不表,毕竟心领神会就好,有些事说明白了难堪。

谁料傅总直接看向顾斐波,问,“干净是有多干净?”

顾斐波挑眉,下意识地抬眸,“早上刚洗的澡,要多干净有多干净。”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傅炽嘴角噙着笑,金丝眼镜在灯光下反光,语调像先前问话时一样平稳,“别怕,盛总平易近人,我也是一样的。有什么说什么,刚才能说的现在也能说,在场的都不是外人。”

“您问什么?”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刚才我说什么了?

顾斐波细细回想了一下,他问盛总是不是看不上自己,如果想给自己□□,为什么不亲自来。

“是更私密点的问题?”顾斐波问。

“更私密点的。”傅炽肯定。

“多私密?”顾斐波继续问。

“要多私密有多私密。”傅炽继续肯定。

“我不知道我想的对不对,”

“你说。”

“傅先生是不是想问我......”

顾斐波四平八稳,“这些年有没有开人苞,有没有被人开过苞,有没有口过人,有没有被人口过,男人还是女人,人外还是触手,有没有用过道具,有没有新增莫名奇妙的xp......”

po文情节一个接一个地往外蹦跶。

“倒也没有这么私密。”傅炽被一连串的问句打蒙了,眼神从顾斐波的脸上缓缓往下移,然后发现所有人都盯着他,又把视线转回去了,“但你要是想说,我也很乐意听。”

“那您想问的是——?”顾斐波迟疑。

“我的意思是你既然能给盛延泽口,也可以带我一个。”傅炽仰着脸,漆黑的瞳孔在炫彩跳跃的氛围灯下显得格外认真,顾斐波一时分不清他是玩笑还是真心,一双桃花眼四处留情,也不知是第几次在公共场所直言潜规则了,他的话术诱人又老练,带着不自知的煽动与蛊惑,像西幻故事里常见的魅魔,“盛总能给你的,我也可以给你。盛总给不了你的,我还是可以给你。你给他口,不如给我口。”

“如果你非要给他口的话,”傅炽直勾勾地盯着顾斐波瞧,小脸白净斯文,勾起唇角一脸玩味,“反正都是口,多我一个也不多。”

“我跟盛总开玩笑呢。”顾斐波倒退了半步,打着哈哈,真进屋子,盛延泽那是任他拿捏,傅炽这崽子可就不是了,这小东西天生怪力,顾斐波跟他打架五五开,胜负难料,“您怎么认真了?”

“怎么?你跟盛总说的煞有其事,”傅炽身体后仰,两腿交叠,熨烫妥帖的白色衬衣配上一条灰色交替的斜纹领带,外套竖暗纹黑色双排扣西装,整个人半匿在阴影里,看不清面相,“到我这就是玩笑话了?”

语调平稳,杀气弥漫。

俩人对峙,相持不下。

今早的时候云三知道他进娱乐圈后问他——怎么想着去娱乐圈那乌烟瘴气的地。要是有哪个不长眼的潜规则到你头上了怎么办?”

当时顾斐波笑着说,“来钱快,没玩过,想试试。金主要是长得帅霸王硬上弓,我也不是不能欲拒还迎半推半就地从了,软饭这口饭我还没吃过,听说很香很好吃。”

云三当时就笑了,笑得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您还有吃别人家软饭的那天?别一边吃一边把人锅给砸了。”

顾斐波嘴硬,说自己能软饭硬吃。

云三的回复顾斐波还记得,他说,“得,您那少爷脾气就不是能吃软饭的人。没哪个冤大头把你放回自家床上供着。”

顾斐波当时不信,“指不定哪个冤大头对我一见钟情,百依百顺,千年家业拱手相让。”

“嗯哼,这话骗骗未经世事的小屁孩还行,你正儿八经受过大家族教育长大的,哪家玩物丧志,腿都要被敲断的。”云三正色,别让他异想天开。

可现在正儿八经愿意包养他的傅炽这个冤大头站在自己面前,踏上金丝雀的通天大道一眼望去尽是坦途,顾斐波却怎么都迈不开腿软不下嘴。

不一样的,傅炽终究是不一样的。

八年前初见的时候就不一样,八年后的今天,依旧出类拔萃的漂亮。通身的气度是在无数十字路口分叉道前历练出来的独属于猎人的老辣嗅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闪着泛滥的精光,多情的外表之下藏着顾斐波都察觉不到的诡谲与癫狂。

是已经可以面不改色把盛延泽呛到只能陪笑的成熟男性,是从烈火与荆棘中淬炼出来的正儿八经的上位者,跟在边缘星腆着脸摸爬滚打了整整五年,脊梁和傲骨都被打碎磨成粉末的顾斐波不一样。

他的人生熬过了最痛苦的深渊,于烈焰中涅槃,而今遇水化龙潜龙升空,跟自己也不应该再有任何关系。

顾斐波站在他面前,垂眼看着他,轻声打着太极,“没呢,您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

听到这话,傅炽长久地凝视着他,约莫半晌,才慢慢开口,语气平和,像只狐狸,“我这人也不强人所难,我不逼顾先生,三局大冒险,不论输赢,我都给你你想要的。”

“别拒绝。今天你不想玩也得玩,想玩也得玩。”傅炽站起身来,缓缓走到顾斐波面前。

高档鳄鱼皮一寸不让地抵住廉价漆皮鞋尖,傅炽隔着平光眼镜直视顾斐波的眼睛,轻声道,“顾斐波,你跑不掉。”

傅炽这些年身高蹿得很快,站在顾斐波面前,只比他低一点点,高大的身影遮了顾斐波面前近乎全部的光线,漆黑的眸子步步紧逼寸步不让,顾斐波立在原地避无可避。

事已至此,顾斐波应了,后撤半步向盛延泽招手,“玩什么?骰子?”

盛延泽鬼迷心窍,完全肌肉记忆想把自己面前的骰子送上去。

“怎么?盛总也想玩?”中途旁边插进来个手,傅炽直接把骰蛊从中间截过去了,动作干脆利落,还不忘揭开看看,“五个五一个六,盛总刚摇的?不小啊,怪不得要玩骰子呢。”

“哪能啊,我不玩我不玩。哈哈哈,我玩骰子向来差,”盛延泽嘴角一抽,脑雾散了,他今天是来帮傅炽羞辱顾斐波的,瞎几把给顾斐波献殷勤不是找死吗?

“又菜又爱玩,正好骰子离得近,这不就顺手,顺手。”

“我记得盛总当年在顾大少爷身边待了几年?”傅炽接过骰子,柔顺的黑发在暖黄的灯光下镀上一层金箔,眉目舒展,大猫一般沿着切向晃了几下,手臂摆动间骰子骰子相互撞击碰到侧壁,咣当咣当响,“好巧不巧,我也跟顾少爷处过些日子,天天日夜待在一起,略微也学到点皮毛。”

骰子声停,木质骰蛊落稳,傅炽伸手揭开。

六个骰子,朝向一样,仰面是鲜红的一点。

“嚯!豹子!”菲洛米总裁探头进来,眼珠都瞪圆乎了,“傅总厉害啊!这,我也没看怎么动,怎么豹子就出来了。我玩骰子这么多年,第一次见。”

旁边的人也探头围进来了,在一片恭维声里,傅炽仰头看站在身前的顾斐波,“顾先生还是新人,我跟顾先生玩这个,未免有点太欺负人了。毕竟是游戏,要公平。不然要是一直输多没意思。”

“不愧是傅总,大气度!大肚量!”经纪扯着顾斐波衣袖,小声示意,“快道谢!”

“您说的是。”顾斐波择善而从嘴角带笑,没有反驳。

在场只有盛延泽听出来了——傅炽哪里是在谦虚,他是正话反说。

顾斐波十三岁的时候偷偷拜了个千术师傅。

那师傅说顾斐波机灵,手非常快,最开始不打算收徒的他,最后在顾斐波出师的时候两眼汪汪。

盛延泽的骰子是缠着顾斐波在课间教的,而傅炽的骰子,大概也是这么出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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