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从山上到山下这一路, 霍衍是背着姜慕姻一步步走下来的，所以一行人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已经入了夜。

府上仆人见二人回来很快呈上来晚膳，姜慕姻今日有些疲乏, 加上天气渐渐炎热，胃口不大开, 简单用了两口便想去沐浴更衣歇下了。

霍衍见之也不多劝她, 只命厨房熬上一盅牛乳燕窝，待姜慕姻沐浴完睡前可以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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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净室中白雾缭绕, 女子大半个身子掩在水中，窈窕身姿若隐若现。

姜慕姻喜净，每回沐浴都要废上不少时间，杏儿站在浴桶边，如往日般, 将女子身上的皂液冲洗掉后, 又替姜慕姻细细揉着肩。

小丫头原是伺候惯的，可今日一看又闹红了脸。

杏儿最后还是忍不住，支吾着问了姜慕姻一句：“小姐, 您……还要上点药吗？”

姜慕姻闻言一愣，眼睑轻掀, “什么药？”

杏儿红着脸, 指指她的胸口。

姜慕姻微垂下眸, 眸光一顿, 搭在浴桶边沿的指尖微微轻蜷而起。

浴桶里没下其他东西, 热水清澈, 水波荡漾，她肌肤本是娇嫩莹白，可霍衍力道大, 纵使昨夜他十分克制了，却还是难免又把她弄出了一些痕迹，殷红两点周围，都是红印子。

但……倒是一点不疼，他很温柔。

“不必了。”姜慕姻淡淡开口，女子一张小脸被净室里的热气蒸得泛红，她垂下眸，自顾自舀起水，淋到自己肩上。

水珠顺着女子精致的锁骨滑到嫩白的藕臂上，又缓缓蔓延至搭在浴桶边纤嫩的指尖。

杏儿见姜慕姻不再开口，只好应了声“是”，也没敢多说什么，服侍姜慕姻洗净后，就默默走向另一旁拿来锦帕，替姜慕姻擦干身子，而后才拿来干净的里衣一件件伺候她穿上。

姜慕姻收拾完出了净室，却见屋里空无一人，烛火倒是熄了大半。

她环视屋内一圈，眸光最后落在紫檀圆桌上一个茗窑花瓶上，花瓶里插着的正是她傍晚在寒山寺山上摘的那枝桃花。

那时她匆匆随手一摘，而今仔细一看，才发现被她随手摘下的这枝桃花开得竟出奇得好。

姜慕姻走上前去，指尖轻抚花瓣而过。

单单这一小节左右就都开满了粉红娇嫩的花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闻着叫人心情十分愉悦。

她正凝神看着桃花，屋门却“吱吖”一声被人推了开来，姜慕姻寻声抬眸看去，就见男人着一里衣，披一玄色长袍站在门口。

一瞧就也是刚洗漱完的模样。

二人视线相触，姜慕姻脸蛋莫名又是一红，暗想许他进屋就寝后，他现在睡觉可真积极……

屋中气氛一瞬间旖旎了起来，杏儿自觉抱着姜慕姻换下来的衣物，轻车熟路地退了出去，一丁点扰人的动静都没发出来。

霍衍看着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小妻子，没做什么犹豫就走过去牵她。

“姻儿。”

姜慕姻的手被人握住，她抬头看了他一眼，男人的眸色有点深，每回对上她时，里头总似乎有光。

强势而热冽。

她桃腮泛红，轻嗯了一声，很快垂了眸，霍衍看着身前的她，顿了下，突然抬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

“今晚用不用擦头发？”

男人的手掌宽厚温热，手指修长，从上至下穿过她一头柔软的乌丝，姜慕姻微愣了下，掀眸看他，红着脸摇头，如实道：“今晚没洗头。”

“嗯。”他应了声，将她牵到床榻边。

大红床帷纱幔还未放下，绾在床柱两边，偶有夜风从半敞的窗户中吹进，纱幔边沿的流苏便轻轻拂动起来。

屋内只有三盏烛灯还亮着，一室昏暗红光掩映。

姜慕姻不知为何又有些紧张，她躺上床榻很快就摊开被子，将自己整个人一裹，挪到了床榻最里侧。

霍衍在床沿边坐下，见她那样快就把自己裹成一个蚕卵，男人微微愣神，随即失笑，倾身上前去拉她的被子，“先别睡。”

姜慕姻背对着他，小手抓紧锦被，和他挣着力。

“别闹我。我今日好累，想睡了。”

霍衍剑眉微挑，松开手，转过身把仆人事先放在床榻边案几上的白瓷盅拿了过来，而后才又转身回来拍拍“蚕卵”。

“是让你起来吃燕窝。”

姜慕姻小屁股被人拍了两下，也不知他如何就能拍得那样精准。女子红着脸蛋在被窝里犹豫了一会，还是裹着被子坐起了身，而刚坐好，就看到霍衍一手端着白瓷盅，一手舀着一勺燕窝正要喂她。

她咬了下唇，看着霍衍缩缩脖子：“我自己来。”

说着就从被窝里探出了手，想把汤勺从男人手里拿过来，谁知霍衍却躲了开。

“别抢，待会滴到床上了。”

姜慕姻只好把手放下，霍衍很快舀起一勺送到她嘴边，姜慕姻垂眸看了一眼，张口含下。

不得不说府里厨房做的这道牛乳燕窝真的好吃，味香清甜，又特意放凉了，入口适宜，姜慕姻就着霍衍的手，他一勺接一勺地喂她，倒真给她喂下好几口。

姜慕姻咽下牛乳，看着霍衍，突然想到他这几日都被建平帝叫进宫里，而且在宫里一呆就几乎是一整天，便随口问了霍衍一句：“近来朝中可是有什么事？”

霍衍从盅里又舀了一勺，喂到女子嘴边，道：“陛下有心与蛮族人签订塞北边境通商条约，这几日蛮族派了使臣前来，陛下签订条约后想派一位皇子帅兵到边境主持通商之事。”

“陛下怎会想派皇子前去？”姜慕姻垂眸看了一眼，见又是满满一大勺，轻推了下霍衍的手背，“我吃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