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口。”霍衍把勺子往她唇边凑凑，姜慕姻只得含下，见男人又要接着喂她，忙道：“我真的吃不下了。”

霍衍见她实在不想喝了，才一股脑将剩下的燕窝喝掉，而后起身将白瓷盅拿到紫檀圆桌上，又端来茶水给她漱口。

霍衍站在床榻边，把杯子递到她嘴边，道：“陛下一直未立太子，估计想借此机会看哪位皇子能在边境有一番作为。”

姜慕姻就着霍衍的手漱完口，而后又微仰起小巴方便男人给她擦脸，听得他那一番话，心底里便有了几分了然。

她虽不懂朝政，但毕竟从小在姜国公身旁长大，耳濡目染，多少懂得一些。

此去边境是去主持通商之事，并非打战那般凶险，最适合历练人，且既是为了选太子，四位皇子指不定现在都开始暗暗争斗，想着挣这份帅兵去塞北坐镇两边通商的差事……

但这又与霍衍有何干系？

似看出她的疑惑，霍衍转身将帕子和盆拿到桌上放好，重新走回来，脱了鞋上了榻：“我常年待在塞北边境，与蛮族人也多次打交道，天子便多问了我些意见。”

二人盖着同一床被子，姜慕姻被人揽在臂弯内，她半边小脸贴在他的胸膛上，闻言微微抬眸看他。

“所以陛下还问了你派哪位皇子前去合适？”

霍衍嗯了一声，又侧目垂眸看她，女子小脸卸了容妆，粉黛未施，却愈发显得纯净稚嫩，他心念微动，拥着她躺下。

“该歇息了。”

姜慕姻正想着建平帝果真倚赖霍衍，若非霍衍当真刚正不阿，眼下这般情形，只怕将军府的门槛早已被人踏破……可突然间身子就被人压着躺到床榻上。

她眨眼看着身上的男人，却正好撞入他墨黑深邃的瞳，男人眸里的情绪与昨夜一样明显……

姜慕姻怔了几秒后，蓦地小脸通红，一把将他推开，而后甚至直接一个翻身，以背对他。

“我想睡觉了，你别闹我。”

她昨夜被他闹了大半宿，清晨醒来二人又是一阵胡闹，待到下午还奔波去寒山寺，眼下身子当真十分疲惫。

霍衍没说什么，只是拉开被子躺下，从身后拥着她。

男人下颌抵在她的肩窝，女子浑身馨香，他忍不住又凑得更近了些，将她紧箍在自己怀里。

霍衍身躯硬朗滚烫，姜慕姻耳尖又泛了红，抓住他还想往上的手，生生给拉了下来，而后索性直接转过身来，正面对上他。

女子绷着小脸，义正言辞地叫他。

“霍衍。”

男人看着怀中气呼呼的她，薄唇微弯，“嗯？”了一声。

她紧扣住他还要乱动的手，深吸一口气，道：“那种事不宜过多。”

他顿了下，定定地看着她，男人薄唇抿着，神色莫名严肃起来，他生得原本就有几分冷峻，一旦一言不发的时候，总有几分骇人。

但姜慕姻恐怕也是看习惯了，眼下见了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又拉起被子翻了个身，平静道：“我睡了。”

女子有点冷，霍衍看着她的后背默了许久，却又倾身上前揽住她的纤腰。

姜慕姻耳畔被男人薄唇贴上，她揪紧锦被一角，玉足动了动正想踹他，就听得男人在她耳边哑声低语询问。

“可是昨夜还是不舒服？”

他的语气正经认真，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脖，有点酥麻，惹来她浑身一个战栗。

姜慕姻意识到什么时，实在有点羞涩又有点无奈，咬着下唇不知如何开口。

空气里静默了片刻，半晌等不到女子回答，霍衍眸色泛深，看着女子白嫩的耳尖上一抹粉，脑海里不自觉回忆起先前看过的东西，想着要不今晚再换一种试试……

可突然间，就听得女子直接开口打断他的念想。

“你别乱想。”

霍衍愣了下，看着女子一头乌黑的青丝，又听得她轻声开口。

“今日好累，我是真的想睡了……”姜慕姻半边小脸藏在锦被下，恐真是累了，这会声音软软懒懒的。

霍衍默了默，才应了声“好”，却又圈着她的腰，问：“姻儿转过身来可好？”

姜慕姻想了想，还是转了过来，往男人怀里缩去，霍衍知道她累了，也真就没再有旁的动作，一手臂伸直给她舒服枕着，一手搭在她的后颈，一下一下按着她纤细颈脖的筋络。

男人拇指指腹温热有力，从上至下，带着她肌肤的温度，慢慢推按。

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这样了解她，总是能找到最让她舒服的方式，姜慕姻被他按着按着，身子就彻底松软了下来，她眼眸半阖，窝在他的怀抱里，意识渐渐模糊，慢慢陷入沉睡。

待女子的呼吸变得细软绵长，霍衍才睁开眼，垂眸看着她。

姜慕姻睡着的模样很乖巧，女子小脸白皙可人，微蜷着身子，可能是习惯，她睡觉手里总习惯揪着点什么，而与他睡一并后，没有锦被可以抓，双手便乖乖抵在了他的胸膛上。

男人看着看着，神色不自觉变得柔和，他低下头牵起她的手，薄唇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上，而后又抬头，看着怀中的她，坚硬的心在这会柔软的不可思议。

没有人知道他将她放在心底里妥善珍藏了多久。

而今后，他们还会有一辈子。

男人薄唇扬着一个弧度，他微垂下眸，看着怀中女子娇靥，忍不住还是拨开了她额间的细发，俯身在她额心轻柔地落下了一个吻。

姜慕姻轻轻嘤咛了声，柳眉轻皱，无意识地想挥开他，可手还没伸起来，就被人裹进大掌中，揉了揉。

耳边是男人低磁温柔的嗓音。

“乖，安心睡。”

一夜安详而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