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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书屋 > 死亡与薄情 > 第四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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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口角深深地刺痛了丈夫的心。www.mengyuanshucheng.com星期天一大早,娜斯佳初次感到,在她和奇斯佳科夫之间有一种令人不快的冷漠。他们难得争吵,相识20年来只有三四次,其中一次就在昨天,他们新婚之日。

但是,不管怎样,在尤拉-科罗特科夫到来之前,得设法缓和一下气氛。娜斯佳采取了直截了当的方法。早餐上喝完第二杯咖啡抽第三支烟时,娜斯佳开口说:

“原谅我,廖沙。昨天我态度不好。是我不对。原谅我,好吧?”

“还有什么好说的。”奇斯佳科夫显得很轻松地叹了口气。他和娜斯佳一样,不喜欢吵吵闹闹,特别是在一些无谓的琐事上。“不过,还得请你别忘了,我时时刻刻都记着你在什么地方工作,时时刻刻都在为你担心。你能记住吗?”

“还有什么好说的。”她模仿丈夫的口吻重复了这句话,冲他作了个鬼脸。冲突就此烟消云散了。

尤拉-科罗特科夫带来了厚厚一纸袋照片。安东-舍夫佐夫确实尽心尽力,把当时在婚姻登记处的人一个不漏地拍了下来。娜斯佳把照片摊在地板上,手里拿着尤拉编排的名单,一对对的新郎新娘,粗看起来都是一样的面孔,只得花些功夫,在每张照片的背面写上名宇。他们几乎忙了三个小时,才把名单上的姓名和照片上的人对起来。

“不对头,”娜斯佳警觉地说,“人名应该多一个才对。”

“为什么?”

“摄影师。他不可能出现在照片上,可名单里有他。这就说明,既然名单上有54个人名,照片上就应该只有53个人,可现在也是54个。我们来找找,谁是多出来的。”

他们又仔仔细细地把所有照片翻腾了一遍,终于找出了一张没写姓名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位妇女,50岁左右,瘦削的脸显得疲惫不堪,眼神奇特而又紧张。娜斯佳确信,在登记处没有看见过这个女人。

“这是谁?”她把照片递给尤拉。

“从未见过,”他仔细瞧着照片上女人的面容答道,“她当时不在场,没错。”

“她曾经在场,”娜斯佳更正了他的话,“但又溜走了。发现尸体时,她在现场,因为一响起喊叫声,舍夫佐夫马上就开始了拍摄。她大概是在封锁出入口之前溜出去的。得马上查一查,她到底是什么人。把照片拿给在现场的所有人看,或许她只是和举行婚礼的哪对新人一起来的,要不就是工作人员。”

“她绝对不是工作人员,”科罗特科夫摇了摇头,“工作人员都在现场,我查对过。她多半是跟着哪对新婚夫妇一起来的。只是她为什么又离开了呢?”

“有很多原因可以为她解脱,例如出去呼吸新鲜空气,买花、打电话……或许她是要到汽车里去拿什么东西。出去容易,可回来难,出入口都给封住了。”

“她完全可以说明一下,会让她进来的。”

“她可能被吓坏了。也可能是她跟同来的人闹翻了,干脆走人以示抗议。总之,不管情况如何,都应该找到她。说不定她是听见了什么或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我们挖地三尺也要找到她。再问问廖沙,也许他见过她。”

然而,奇斯佳科夫对这个女人没有一点印象。

侦破工作准备从巴尔托什和图尔宾两家开始,因为考虑到,虽然婚姻登记处的枪杀对象可以是任何一个姑娘,但在结婚前夕收到这种信的,却远非所有的人。娜斯佳周围的人中,找不到有谁想破坏她的婚礼。那就应该在埃利娅-巴尔托什和瓦列里-图尔宾的熟人中去找。

塔米拉-巴尔托什接待了科罗特科夫。她穿着朴素而又有风度的西装,一副干练的样子,给人一种她其实很忙,需要外出办事,但为了这种事情,只好把要办的事情推迟了的感觉。

“我不认为,您对这封无聊的信应给予过分的重视,”她傲慢地说着,并从容不迫地用小勺在细瓷杯中搅动着,刚沏的英国茶冒着腾腾热气,“我以为,恐吓信不是针对我女儿的,多半是冲着我丈夫来的。”

“这么说,您相信,埃利娅的出嫁不可能引起别人的……比方说,反感?”

“瞧您说的!”塔米拉哈哈大笑起来,“谁会对埃利娅出嫁这么感兴趣呢?”

“会不会是忌妒心在作怪?有人会忌妒她吗?”

“我向您保证,埃利娅自与瓦列里结识以来,再没有别的追求者。”

“那在此之前呢?”

“以前有过几次小孩子之间的迷恋,最后一个是在与图尔宾相识前几个月心平气和地分手的。这根本谈不上什么忌炉的。”

“塔米拉-沙尔科夫娜,请告诉我,为什么您女儿的证婚人由您的侄女担任?”

“有什么不可以的?不好吗?”

“没什么,不过,这可不怎么符合常规。按照常规,姑娘们都是请自己最要好的女伴来担任这一角色的。人们把这个角色叫做‘新娘的伴娘’,不是没有来由的。莫非您女儿没有这样的女伴?”

不知怎么,他话音刚落,一丝愁云便从塔米拉的脸上一掠而过。这是真的还是仅仅是科罗特科夫的感觉?

“哎,埃利娅中学时代的女友现在都各奔东西了,有的上了大学,有的参加了工作,有的嫁人为妻。埃利娅同她们都没有保持联系。不过多半是她们不同她来往,而不是她的缘故。您是知道的,有钱人家的姑娘,表面上没什么正经事干……她们看不惯。”

“这么说,您女儿一个朋友都没有?”

“哦……”她踌躇起来,“只有卡佳。”

“哪个卡佳?”

“卡佳-戈洛瓦诺娃,就住在我们这个楼里,在另一个单元。是埃利娅中学的同班同学。”

“她们怎么,吵翻啦?”

“没有,您怎么能这么说?她们没吵过嘴。”

“那埃利娅干吗不请她陪着去婚姻登记处?依我看,她作伴娘就很合适。”

“埃利娅好像跟我说过,卡佳那天有事。不知是要参加什么考试,还是有什么别的事……”

“您女儿对收到的那封信怎么看?”

“能怎么样呢……”塔米拉又耸了耸肩,“她吃了一惊。”

“就这些?她是一般的吃惊,还是大吃一惊?”

“我倒没觉得她特别吃惊。”

“现在埃利娅在哪儿?”

“和她父亲到郊外去了。她需要散散心,安静安静。”

“图尔宾跟他们一起去了吗?”

“没有。他们父女俩去的。”

“什么时候回来?我得跟您女儿谈谈。”

“大概得到傍晚。”

白色和黑色,黑色和白色……

整个世界就只有这两种色彩。我无缘跻身于白婚纱的行列之中,只得低三下四,苦苦哀求,后来她们却拒绝我,粗暴而无情地抛弃了我,脸上还露出一副厌恶的神色。她们说,能被白婚纱接纳的,只能是最好的人,最配得上的人,真正洁白无瑕的人。

而我呢?

难道我不够洁白?难道我身上有哪怕是一丁点儿污点吗?她们为什么拒绝我?

我知道是为什么了。

因为她们身上的白婚纱只是伪装。事实上,她们的心灵是黑的,双手是黑的,思想也是黑的。她们并不需要白的,她们该要的是黑的,这些人善于用白色服装打扮自己。而我不会。

不过现在我掌握了另一种本领。现在我会把白和黑融而为一。谁说黑白相融就是灰色?这是不对的。黑白融而为一成不了灰色。

黑白相融成了红色。是血的颜色,是死亡之色。在红色面前,黑和白是平等的,因为谁都无法摆脱死亡。红色可以使所有人平等。

白婚纱上的殷红色,是被害新娘的血。

随之而来的是黑礼服上鲜红的……

晚上八点左右,叶卡捷琳娜-戈洛瓦诺娃才从大学回来。科罗特科夫在她家门洞旁的小铺里一直耐心地等待着。他已去过她的家里,和她母亲谈了一会儿,还看了照片,因此一眼就认出她来。

“卡佳,您好。”他一边打着招呼,一边起身相迎。

姑娘停住了脚步,好奇地打量了他一眼。她与埃利娅是同龄人,但她看起来要大几岁,可能是由于她体态不够切娜、轻盈,比标准少女至少超重8-10公斤。也许问题还在于她那双郁郁寡欢的眼睛里射出的过分严肃的目光。

“我叫尤拉-维克托维奇,是刑侦处的,”科罗特科夫自我介绍说,“能和您谈谈吗?”

“谈什么?”姑娘吃惊地问,“我犯了什么错?”

“没什么,”他尽量和蔼地说,“我想和您谈谈您的同学埃利娅。可以吗?”

“天哪,她出了什么事?”

“她没出什么事,您别着急。我们坐下谈一会儿吧。也许您想出去走走?”

卡佳思量着,犹豫不决地把书包换到另一个肩上。

“我倒愿意散散步,不过背着这些书……中包太沉了。”

“我来背,给我吧。”

科罗特科夫接过书包,才感觉到出奇的沉。当然,姑娘并不属于那种柔弱无力的类型,可那装得满满的书包还是显得太重了。

“您星期六考得好吗?”他随便问问,显示出对她的关心,“通过了吧?”

“什么考试?”卡佳惊讶地问。

“难道星期六您没有参加考试?”

“没有。您问这个干吗?星期六我们一般没有课。”

“对不起,是我搞错了。那星期六您在哪儿?”

谈话就这么中断了,科罗特科夫心中有些不快。卡佳在一旁默默地走着,用脚尖踢着空纸盒。

“我在等您回答,”他提醒说,“卡佳,您星期六在什么地方?”

“在家里。怎么啦?”

“您在干什么?”

“喂,尤拉-维克托维奇,您刚才说想跟我谈谈埃利娅。可现在您不谈她的事,却对我星期六在家里干什么感起兴趣来。这与埃利娅有什么关系?”

“有直接关系。我想弄明白,您为什么没去参加她的婚礼,是什么刻不容缓的大事让您待在家里。要知道,埃利娅是您的挚友。她邀请您到结婚登记处去了吧?”

卡佳一言不发地点点头,仍一个劲儿地踢着脚前的硬纸盒。

“可您为什么没去呢?”

“不想去呗。”

“卡佳,请别让我再像挤牙膏似地逼您回答。发生了凶杀案,我必须取证,可您却像个孩子似地不好好配合。您是聪明人,是个大人了,您可以助我一臂之力。帮我个忙吧。”

“您大概是想恭维我,”她讪笑了一下,“不过,有时候当个小傻瓜。要比做个聪明的成年女人强得多。”

“强得多是什么意思?”

“更讨人喜欢呗。”

“为什么?”

卡佳又不说话了。这次中断的时间更长。最后,她终于又开口了:

“星期六我待在家里,因为不想去参加埃利娅的婚礼。这还不够吗?”

“不,卡佳。这不够。我请您说明一下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她的父母。他们太高傲。我跟他们在一起觉得别扭。现在够了吧?”

“请告诉我,埃利娅的未婚夫您喜欢吗?”

“未婚夫是她的,”她耸了耸肩,“我干吗要喜欢?埃利娅喜欢他就行了。”

“您跟他在一起感觉好吗?他也同埃利娅的父母一样吗?”

“跟他在一起我没什么感觉。”

“为什么?”

“接触不多。”

“怎么,您还不认识他?”

“怎么不认识,认识。”

“您认为他这个人怎么样?”

她又一次模棱两可地耸了耸肩。

“您干吗要问我的看法呢?去问埃利娅吧,她更了解他。”

“我会去的,”科罗特科夫表示,“不过,我还是想听听您的意见。”

“我能有什么意见。尤拉-维克托维奇,别谈她的未婚夫了,我们谈谈埃利娅吧。”

“您对这个话题感到不愉快?”

“不,只是对埃利娅我非常了解,可对她的未婚夫我说不出什么来。”

“卡佳,为什么婚礼没举行,您知道吗?”

“埃利娅说婚姻登记处有个姑娘被人打死了……”

“她没跟您讲起过信的事吗?”

“讲过。”

“依您看,她对那封信很敏感吗?”

“非常敏感。”

“收到信后,她有没有过放弃同图尔宾登记结婚的想法?”

“第二天她就到婚姻登记处去了……”

“噢,收到信的当天呢?”

“不知道。星期五她收信后没给我打电话。我是星期日才知道这事的。不过我想,她妈妈准利用这封信对埃利娅做了说服工作。塔米拉-沙尔科夫娜不喜欢图尔宾。他们结不成婚,她一定是很庆幸的。”

“塔米拉-沙尔科夫娜对他有什么意见?”

“不知道,这您得去问她本人。不过母亲不赞成,使得埃利娅心情一直很不好。”

“心情不好归不好,可还是拿定主意嫁给他了。”科罗特科夫说。

“她既然迷上了他,是不会顾及母亲的赞同与否的。”

“卡佳,依您看,给埃利娅写这封恐吓信的人是谁?”

“不知道。”

“总该有一点推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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