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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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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采沃分局和彼得罗夫卡市局的侦查员合编成一个小组,分头进行侦查。www.mengyuanshucheng.com一部分人调查在伊兹梅洛沃婚姻登记处被枪杀的加琳娜-卡尔塔绍娃一案,以证实她是否是凶杀案的真正牺牲者。另一部分人调查在昆采沃被枪杀的新娘斯韦特兰娜-茹克的身世。

5月17日是星期三,两个姑娘同时下葬。对葬礼的跟踪观察中,没有发现什么新线索。只是探听到人们的一种看法:最不会得罪人的人,也可能有他意想不到的对头。侦查员混在送葬的人群里,留心捕捉传到耳边的只言片语。

“如果加琳娜不抛弃伊戈尔,就不会出事……”

“我就觉得这小伙子不会使她幸福……”

“斯韦特兰娜不该听她父母的摆布。他们非要她5月结婚,不如听我的,等到秋高气爽……”

“我总觉得,这是埃迪克干的。我早就知道,她要和他分手,但他是不会认命,不会就此罢休……”

必须找到伊戈尔、埃迪克,看看为什么“这小伙子”不会使人幸福……

瓦列里-图尔宾的母亲对科罗特科夫的来访并不表示欢迎。她开了门,冷冰冰地请他进了屋子,径直坐在他对面,一双露着凶光的小眼睛死盯住他。

“的确,婚礼办不成,我很高兴。”她幸灾乐祸地说,仍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韦罗尼卡,那是为什么?您不喜欢埃利娅?”

“埃利娅倒没什么,她是个招人喜欢的姑娘。我只是觉得,我儿子现在结婚还为时过早。他不是好丈夫,没有能力养家糊口。”

“瓦列里27岁了,难道还不该成家?”科罗特科夫不胜惊讶地问道,他可是民警学校一毕业就结婚了,那时他只有21岁。

韦罗尼卡对这善意反问的反应却使他很窘。这位上了年纪的女主人缄口不言,只是把视线转向一旁。尤拉神经紧张地猜想,自己可能出言不当,冒犯了老人。得尽力改变这尴尬的局面。他突然觉得,作为27岁儿子的母亲,韦罗尼卡似乎太老了点,她已经70岁了。43岁才生儿子?这可是罕见的事,莫非……于是他问道:

“瓦列里是您的独子吗?”

老人顿时脸色煞白,她那涂了红色唇膏的双唇在土灰色的脸部的映衬下似乎变成了青紫色。

“您是来谈婚礼的,还是要了解我的家庭?”她故意提高了声调,语气里却透着紧张和恐惧。

“我只是想,您对瓦列里的婚姻持反对态度或许与您其他子女在婚姻上的不幸有关。对吗?”

“不,”韦罗尼卡断然否定,“我没有别的子女。瓦列里是独生子。”

“请谈谈他的父亲。”科罗特科夫刚出口的话似乎触到了她的痛处。

老太太的面孔变得更难看了,布满皱纹的双手紧攥,十指交叉在一起,仿佛任何力量都不能把它们分开。那双暗淡无光的眼睛里燃烧着怒火。

“我不想跟您谈起曾是瓦列里父亲的那个人。再说,他也早就不在人世了。”

话谈不下去了,总是存在某种无法形容的障碍。科罗特科夫很着急。很显然,图尔宾的母亲对他有所保留,但要不要设法让她心平气和地继续谈,他一时拿不定主意。

他环视四周,竭力想从室内陈设和氛围的某些重要的细节中找出点话题,好让谈话继续下去,不至于冷场。他一眼就看出,这家人的生活并不富裕。家具都是最基本的,一件多余的也没有。书籍虽然相当多,但也都是“标准定价时期”出版的平价书。一台便携式黑白旧电视,孤零零地勉强摆放在窗台上,一条电线拉到敞开的气窗口,作为自制天线。

科罗特科夫掏出手绢,用力擦手,还时不时地皱皱鼻子,显出不满意的样子。

“我能洗洗手吗?”他终于开口说,并歉意地微笑着站了起来。

韦罗尼卡也跟着站了起来,一声不吭地把他领到浴室。尤拉拧开水龙头,仔仔细细地往手上擦肥皂,同时不动声色地察看着洗手池上面那已裂了缝的镜子,还有那把廉价的火星牌刮脸刀架,这是十年前市场上卖的那种,记得当时的价钱是两卢布30戈比。十年前,瓦列里才17岁,这大概是他的第一个刮脸用具,一直用到了今天。浴室内有些地方的瓷砖已经脱落,浴盆的瓷面上满是黄斑。一眼就能看出,这所住宅已经多年没有维修了。

“您早就住这套房子吗?”他似乎是在随便问问。

“刚一年多。”

“这之前呢?”

“以前我们住在马里纳小树林那边。”

科罗特科夫暗自思索,真奇怪,马里纳小树林离和平大街不远,交通便利,商厦林立,是个方便的好地段,干吗搬到这个窄窄巴巴连电梯都没有的“赫鲁晓夫贫民窟”1来?这儿可是空气严重污染的工业区。

1指赫鲁晓夫执政时期大量建造的房间很小的五层楼房住宅区——译者注

他绞尽脑汁搜索话题,想跟女主人谈下去,又不致引起她的反感,同时又能得到一星半点有用的线索。然而,一小时过去了,却毫无成效。看来,韦罗尼卡是个不好对付的人,科罗特科夫对她耍尽招数也未能奏效。

“您是否知道,瓦列里和埃利娅什么时候再去登记?”已走到门口的他不甘心地问道。

“他们不会去了。”老太太斩钉截铁地说,不友好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他。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直言相告,我不想让我的儿子娶老婆。只要我还活着,这事就甭提了。我还希望,我死后他也同样娶不成。”

科罗特科夫对扮演这种温良恭谦让的外交官式的角色已经厌烦了,他明白,韦罗尼卡已经上了年纪,用平时惯用的那种硬碰硬的腔调和一个70岁的老太太交谈是不恰当的。可如果死去的两个姑娘中有一个就是她儿子的未婚妻的话……

“韦罗尼卡-马特维耶夫娜,”他气势汹汹地又进了屋子,“可能您还不知道情况的严重性。有充分依据证明,有人很不希望您的儿子和埃利娅-巴尔托什成婚。我们交谈中您一再提到的那些话使我不得不怀疑,这个人就是您。因此我提醒您,别再用不痛不痒的表白来回避我的问题,让我们来谈谈实质性问题。您得明白,在问题没搞清楚之前,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第一个,您为什么不希望您的儿子娶埃利姬?第二,您得让我相信,您与这两封信没有任何关系。我谈得够清楚了吧?”

科罗特科夫一口气说完这一大段严厉的话,威风凛凛地坐到桌旁,双手交叉在胸前,逼视着女主人。韦罗尼卡-马特维耶夫娜一下子变得面如土色,她试着想把矮小的身躯伸直,可怎么也挺不起来,于是只好可怜巴巴地靠到墙上。科罗特科夫看出,她的双手在发抖。

“您没有权利这样对我,”她断断续续地说,“我年老体弱,有病在身,已经70岁了,您却闯进我家,逼我回答我认为没有必要的问题。您应当感到羞愧。用年轻力壮来威胁我,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

她一转身,进了另一个房间,留下科罗特科夫一个人。这种局面,是他始料不及的,不过他只惊呆了一小会儿,两分钟后,又打起精神,果断地站起身来走向门廊。

“韦罗尼卡-马特维耶夫娜,”他向关着门的小房间大声说,“我这就走,您关上大门吧。很遗憾,我们的交谈没能进行下去,不过说老实话,这是您的不对。也许下次见面会谈得好些。”

他喀嚓一下拧开门锁,拉开门,走到楼梯上。他刚一下楼走到街上,便四处寻找他急需的两样东西:自动电话和一处便于监视楼门洞的地方。电话他很快就打通了,答应给他在两个小时内查明,为什么一年前图尔宾母子搬到这所年久失修的住宅里。接着,他找到了一处可以清楚地看到图尔宾家的房子的有利地形,开始耐心等候。他还从来没跟70岁的女涉嫌人打过交道,因此要预测她的一举一动是很困难的。于是他只好作长时间守候的准备,等待意外事件的发生。

亚历山大-卡缅斯基对姐姐的请求是很认真的。

“当然,我知道‘蓝色多瑙河’公司,”他说道,“出于业务往来,我不止一次遇见过巴尔托什。你交待任务吧,我会尽力查明的。”

上班以后,他第一件事就是浏览所谓无关紧要的信件,如广告说明书、礼仪性的请柬和其他色彩艳丽的纸张。在这堆花花绿绿的印刷品里,他迅速找到了所需要的,国际医药公司邀请他所在的银行去参观卧床病人护理用品展览会的请柬。生产厂家列了十个公司,其中就有“蓝色多瑙河”。这说明展览会上会有“多瑙河”的代表出现。

他不很熟练地拨通了家里的电话,一想到马上就要听到快要做妈妈的妻子的声音,心里无比激动。

“达莎,你现在感觉如何?”他关切地问。

“挺好,”她快活地说,“只是闷得慌。快点儿回来,好吗?”

“我有个建议。我得去参观一个卧床病人护理用品展览会。我想是不是带你一起去?大约再过一个月,你就是卧床病人了,你可以去挑一些到时候用得着的东西。”

“萨沙,那不过是几天的事儿,”达莎捧腹大笑,“生孩子不是病,是妇女的自然生理现象。”

“达莎,别争了,我的妻子要有最好的照顾,哪怕只是几天。再说,我应当去看看产品,好弄清楚有没有投资价值,我也需要有人参谋。你就给我去当参谋吧。快穿衣服,过半小时我来接你。”

在展览会入口处接待他们的是一位具有西方风度的经理,剪得很讲究的头发梳理得油光锃亮,深红的西装上衣内衬雪白的衬衫。

“我是‘维佳’银行的。”亚历山大自我介绍说,同时递上自己的名片。

“请进,”那位经理满脸堆笑,殷勤地招呼着,“很高兴你们光临。对不起,请问,这位女士陪您一起参观,还是让我送她到休息室去?”

亚历山大注意到,达莎突出的肚子没有逃过经理的眼睛。

“这位女士是我妻子,我的顾问,”他严肃地说,“她要陪我看看展品。”

达莎脸上泛起了红晕,歉意地看了看保养得很好的经理,又突然顽皮地微微一笑,滑稽地皱了皱鼻子。经理向她报以礼貌的微笑,走到前面带路去了。

他们挑剔地研究着用途各异的、有些甚至是稀奇古怪的产品。

“看我要给你买什么,”萨沙指点着,“产妇卧床不起时,那东西能自动把婴儿裹在襁褓里。”

“萨沙,用得着吗?”达莎告饶道,“你以为我生了孩子就会得重病,卧床不起吗?我可没这个打算。”

“达莎,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比如摔倒、骨折,我又经常不在家,就把它买下吧!”

“大概是你看上它了吧!”妻子笑了起来。

他们终于走到了“蓝色多瑙河”公司的展台前。展出的品种虽不算多,但亚历山大一眼就能看出,开发这为数不多的产品,要投入巨额资金,但利润也很大。为巴尔托什工作的专家们,成功地研制出几种对人体有益的生物活性织物,使用这类织物可以解决卧床病人的两大难题:肺炎和褥疮。有这类病人的家庭,很希望用这种布做的内衣,再贵也不在乎。银行家卡缅斯基马上意识到,这种织物值得投资,成本回收快,资金周转期短。但作为侦查员挪斯佳-卡缅斯卡娅的弟弟,他又想到了别的方面。他需要同这家公司的代表作进一步的接触。

这家公司的代表是位迷人的年轻女士,穿一身绿色丝绸套装,温文尔雅地站在角落里,身旁有一张低矮的圆桌和几把沙发椅。她捕捉到卡缅斯基的目光,马上对他微微一笑,走了过来。

“有什么事可以为您效劳?”她训练有素地打着招呼,“我叫塔季扬娜,是公司派驻展览会的代表。‘蓝色多瑙河’公司愿与‘维佳’银行竭诚合作。请允许我向您的夫人赠送一件小礼品。”

话音刚落,塔季扬娜就向达莎递过去一个不知从哪儿拿出来的装潢精美的纸包。

“我们好像见过面?”亚历山大装出吃惊的样子,虽然他本想凭良心说是第一次看见这位年轻女士。

“我们没见过面,”她又莞尔一笑,这回笑得很自然,甚至有点儿调皮,“不过,你们刚一进大楼,我就猜到,这肯定是‘维佳’的亚历山大-卡缅斯基和夫人来了。”

她朝身后的一个地方点了一下头,随着她的视线,萨沙看见了无线电话。

“重要的客户都预先向您通报?”他探问道。

“那是不言而喻的。不然,我就起不了作用了,如果我事先不上心的话,就是洛克菲勒来了,也会错过的。要想给我们公司吸收巨额资金,就得正经八百地做好准备工作。您同意我的看法吧?”

三个人哈哈大笑,坐到桌旁的沙发椅上。塔季扬娜立即给什么人打了个电话,一分钟后给他们送来了咖啡和饮料。

“拉特舍夫先生好吧?”亚历山大一边关切地问,一边喝了一大口加冰块的橙汁饮料,“我和他好像是在一个电影制片厂的最新广告片首映式上见过一面。”

“他挺好。虽然遇上了一件不幸的事,不过,我以为他能对付得了。”

“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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