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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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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罗尼卡-马特维耶夫娜望着坐在眼前的这个男人红红的浮肿的面孔,不禁怒火中烧。www.mengyuanshucheng.com他看起来比她年轻得多,虽然布满皱纹的枯瘦的脸和拔掉了半数的牙使他老了足有十岁。

“拿来了没有?”他用嘶哑的男高音问道,眼睛一直盯着她的手提包。

“拿来了,”她冷冰冰地回答,“帕维尔,你还是早点儿死了的好。我实在受不了了。”

那男人恶狠狠地把嘴一撇,气呼呼地想大骂一通,可没了牙的嘴里却先飞出了唾沫,溅到图尔宾娜的袖子上。她厌恶至极,赶忙把衣服擦干净。

“怎么,瞧着我不顺眼了,想甩开我,”帕维尔用令人厌恶的流氓腔调说,“我帮你生了个多好的小伙子,你现在倒翻脸不认人了。你怀上他的时候,可没说厌弃我。”

“闭上你的臭嘴,”老太婆气愤地打断了他的话,“你先说说,星期六你在哪儿?”

“怎么,你来过这里?没碰见我?我在家呀,不在这儿,我还能到哪儿去?我大概只是和几个大男人在小树林里坐坐,我总是这样的,这你是知道的。”

“帕维尔,我怎么能相信你呢?”韦罗尼卡叹了口气,显得疲惫不堪,“你酗酒早就把良心也喝掉了,头脑也喝糊涂了。老实说,这事是你干的?”

“干什么?”他真的吃了一惊,“你指什么事?”

“星期六你去过莫斯科?”

“没有,还要我说多少遍。你老找什么碴儿?星期六瓦列里结婚了,是吧?”

“帕维尔,他没结成婚。谢天谢地,没结成。”

“怎么会这样呢?未婚妻从婚礼上溜了?”

“这不关你的事。我只告诉你:我不要有天生缺陷的孙子孙女。像你这样的,最好一个也不要。”

“唉——呀——呀,”帕维尔拉着令人厌恶的长腔说,“我们还是相亲相爱的。儿子嘛,长得端端正正,有了孙子也不会差。你年轻的时候可不是什么仙女,更不是什么聪颖过人的姑娘。我搞上你的时候,你已经是个42岁的老处女了,谁希罕你那副丑脸和那双罗圈腿。我可比你年轻20岁,身体特别棒。要说瓦列里身上有什么优点,那肯定是遗传我的,绝对不是从你那儿来的。难怪这么好的姑娘都看上了他。”

“什么样的好姑娘?”她马上哑着嗓子问,“你是从哪儿知道的?”

“见过几次,”帕维尔冷笑着,龇着稀疏的虫牙厚颜无耻地说,“她那屁股,多圆溜。两个xx头又匀称又结实,嘿,那身打扮就更别提了!我自己都想把她……”

“帕维尔,你答应过我……得了,快别作孽了!……”图尔宾娜嘟哝起来,“你要的,我都给你办到了,一再给你送钱来,只求你别骚扰儿子。”

“别骚扰?儿子是我的,我想找就找。老不死的,你管不着我。我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你说不定一下子就‘蹬腿’了,谁来养活我?儿子可是我的亲骨肉。”

他坐在摇摇晃晃的破椅子上,身子往后一仰,得意地盯着韦罗尼卡。她痛苦万分,那不幸的一幕怎么也难从她脑子里抹去,当时……现在。她却只好千方百计不让儿子知道他有一个这样的父亲。她一再给他送钱,自己和瓦列里节衣缩食,从她娘俩那本来就入不敷出的收入中一点一滴地挤出来供他挥霍,还终日提心吊胆,惟恐这个罪孽深重、一文不值的酒鬼来找儿子。他既然看见过埃利娅,就说明他还是悄悄接近了瓦列里。要是儿子娶上一个家庭富裕的姑娘,那就大祸临头了,帕维尔是不会轻易放过的。啊,老天爷呀,让他死了该多好!

“好了,拿钱来,走你的路吧,”帕维尔装出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也许,你还想说点什么?”

“我想,”韦罗尼卡突然声色俱厉地说,“我想说,但愿今生今世不再见到你这副讨人厌的嘴脸!”

“你还是随和点吧,”他恼羞成怒地说,“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那副嘴脸……要真蹬了腿,可就再也看不见了。还是早点进坟墓吧,这样你就解脱了。”

“恶棍,宁愿你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你害了我一辈子!天哪,我作了什么孽,要受这样的惩罚!”

老太太失声痛哭起来,她盼着快点儿死,可又怕死,若是她不在世上了,儿子会受不住这种打击的。

韦罗尼卡-马特维耶夫娜进去的那座楼房所在地段的民警,原来是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睫毛淡淡的,面带稚气,笑眯眯的,很讨人喜欢。

“科利亚,查一下户籍资料。”科罗特科夫递给民警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

“所有人的吗?”科利亚想明确一下,“那儿的单元房都是合住的,住户很多。”

“一个叫图尔宾娜-韦罗尼卡-马特维耶夫娜的老太太常去的那一套。我想了解一下她可能去谁家。也许你能马上知道是哪一户?”

“图尔宾娜,图尔宾娜……”科利亚边思索边重复着,“不,这个姓我没有印象。得一户一户地查。”

他从保险柜里取出一个档案夹,从中抽出一张他们要找的那幢楼房住户的长长的名单。名单上的姓没有值得注意的。

“我们简单一点,”科利亚建议说,“马上挨户去摸摸底很快就能弄清楚。谁家今天来了客人,就到谁家去。你跟我一块去吧?”

“不行,”科罗特科夫摇头说,“图尔宾娜和我见过面我今天刚和她谈过话。你还是一个人去,好吧?”

“好的。她长什么样?”

“上了年纪的老太太,70来岁,身材瘦小,头发灰白,梳个发髻,穿一件深蓝色连衣裙,灰色外套。还有,脖子上系一条三角围巾,颜色很浅。”

年轻的地段民警出去了,他向这幢楼房的住户讲述今天街上发生的一件令人痛心的事件,一个姑娘遭抢劫,罪犯正好蹿进了这幢住宅。一个半小时后,小伙子才回来,他告诉科罗特科夫说,那个老太太曾两次去找有前科的酒鬼帕维尔-斯米季延科。他们立即在公民证股拿到了斯米季延科的档案资料,但没有发现值得注意的地方。他同这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有什么相干呢?

“你对这家伙有什么印象?”科罗特科夫问道。

“酗酒,”科利亚皱着眉说,“没有工作,天天烂醉。”

“既然没工作,哪儿来的钱酗酒?”

“嘿,您还问呢!”他笑了起来,“过去还有惩治不劳而获的法律条文,可以追究某人用什么钱酗酒,现如今,谁还过问这个,法律也不禁止。”

“你别讲什么法律,这我比你清楚。作为地段民警,也该知道你的地段内谁靠什么生活。”

“尤拉-维克托罗维奇,您说得倒轻巧,”科利亚气愤地说,“我管的事还少吗?连夫妻打架我都得过问,总不能让他们打出人命来吧。这个斯米季延科,还算守规矩,只是嗜酒如命,可没有惹是生非。”

“你从哪儿知道他没有惹是生非的?你又没管他。”科罗特科夫挖苦说。

“没人举报,就说明他很安分。”地段民警面带笑容地下着结论。

“当然,谁也不会接你两下子,”尤拉叹了口气说,“不过你不挨打,是不会有什么进步的。记住:没被举报并不代表没有危险。好吧,回头见。”

他回到彼得罗夫卡民警局已是深夜了。科里一个人也没有,他桌上摆着一份刚查询到的材料,上面写着韦罗尼卡-马特维耶夫娜-图尔宾娜搬过几次家,什么时候搬的。这份材料使科罗特科夫困惑不解:她60岁以前一直住在一个地方,最近十年却换了四个住处,而且每次搬的新居都比原来住的差。真怪,这是为什么?

马拉特-拉特舍夫的确是一个难得的未婚夫,身材魁梧,仪表堂堂,神态自若,事业上一帆风顺。他结过一次婚,大约一年前离异,想与他结姻的女士不少。谢卢亚诺夫难以与他交谈,因为很遗憾,拉特舍夫是那种红尘中的人,认为有金钱作后盾,什么事都能对付。

“在回答您的问题之前,我想弄明白,您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他傲慢地说。

“上星期六,巴尔托什的女儿登记结婚的时候,出了一桩事。”

“我与此事有什么关系?”

谢卢亚诺夫耐心解释着,“我们认为有人企图破坏这桩婚事。您对巴尔托什先生本人,以及他的女儿及其周围的人都非常了解,所以我希望您能提供一些对破案有帮助的情况。”

“请问,怎么个帮法?”

“您可以讲一下埃利娅是否有其他的追求者,也想娶她为妻,或者巴尔托什本人是否有宿敌,会出于某种动机,阻止他女儿出嫁。”

“您简直是在说梦话。”

“我希望,您能采取合作态度。”

“我未必能对您有所帮助,我对您感兴趣的问题一无所知。”

“未必吧?”谢卢亚诺夫冷冷一笑,脸上掠过了一丝疑惑,“我们可以试试,比如说,您是否知道,巴尔托什为什么拒绝与土耳其拿撒公司签订合同?”

“天哪……怎么又扯上了拿撒公司?”

“请说为什么?”

“喂,您可是刑侦处的,不是反盗窃社会主义财产和投机行为科的……”

“那个科早就不存在了。现在改名为经济犯罪科。”谢卢亚诺夫纠正说。

“反正都一样,就算是经济犯罪科吧。我没有得到授权同任何人讨论签订契约的条件问题。这属于商业秘密。”

“您无须具体谈,”尼古拉心平气和地同意说,“只要说一下,条件对你们是否合适,就足够了。那么,为什么与拿撒公司的合同没谈成呢?”

“您自己已经回答了您提出的问题:我们不满意他们的条件。”

“怎么,拿撒公司改变了他们开始提出的条件?”

“您这么说的依据是什么?”

“暂时没什么依据。我是在问您。”

“我不懂您的意思,”拉特舍夫掏出烟来恼火地说,“毫无根据的臆测。”

“据我所知,同拿撒公司的谈判始于1月份,很快进展到签订合同,可到了4月底,事情突然搁浅了。那么,出了什么事?”

“我没有得到授权……”

“当然,”谢卢亚诺夫打断了他的话,“这是商业秘密,这话我已经听过多次了。不过我想,如果拿撒公司的条件你们一开始就觉得不能接受,就不会白白花费三个月的功夫去商谈了。那么这三个月期间,你们都干了些什么?”

“这与婚姻登记处事件有什么关系?”

“也许什么关系都没有,”谢卢亚诺夫耸了耸肩,“但我想弄明白。”

“我向您保证,没有关系。”

“好吧,我们往下谈。你们公司1993年签订了18个合同,1994年是21个。而今年已过了四个半月,却一个也没有签。您能对此作出解释吗?”

“无可奉告,”拉特舍夫冷冰冰地说,“我已经向您解释过,这是商业秘密。”

“那么,您认为这合乎常理吗?”

“我认为,这与您无关。”

“您可是公司的商务经理……”

“是又怎么样?我不想把我的看法告诉不相干的人。”

谢卢亚诺夫心里很不是滋味:“怎么落到了这种地步,堂堂一个刑侦干部,负责侦破两桩凶杀案,一出马就碰上了这号人。往下可怎么进行呢?”

“我认为,‘蓝色多瑙河’公司正收缩在俄罗斯的业务。如果可能,您可以谈一谈看法,以正视听。”

“我爱莫能助。即使您说的是正确的,公司也不会因此而触犯法律的。”

“那么上个星期六您在什么地方?”

“在家。”拉特舍夫毫不迟疑地随口答道。

谢卢亚诺夫可不愿听到这种回答。

“有谁可以证明?”

“当然有。我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可以告诉您她的名字,她会证实的。”

由一个女人证明不在犯罪现场,谢卢亚诺夫更是不中意了。这种作证有多大价值,他是很清楚的。

“有人说,有段时间您对埃利娅-巴尔托什追得很紧。是这样吗?”

“怎么,这也违法吗?更何况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时间早晚有什么差别呢。有过这事吗?”

“就算有过吧。”

“您当时有意娶她吗?”

“您凭什么这样说?”

“我只是随便问问。是有过打算吧?”

“没有的事。我不过是向漂亮姑娘献献殷勤而已。”

“对您老板的女儿献殷勤?”谢卢亚诺夫并无恶意地追问道,“这么说,您当时没有娶她之意?”

“想都没想过。”

“可塔米拉-沙尔科夫娜不这么看。”

“塔米拉-沙尔科夫娜怎么看,我不感兴趣。”

“埃利娅怎么想,您也不感兴趣吗?”

拉特舍夫张口结舌了,谢卢亚诺夫眼看着他的脸沉了下来。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问来问去,”马拉特终于慢吞吞地说,“我和埃利娅来往过,但与婚姻登记处事件没有任何关系。”

“这么说,埃利娅对您和她的关系的看法,您也不感兴趣了?”

“不感兴趣。”

“这就怪了,她可对您想娶她深信不疑。”

“她凭什么对此深信不疑,真是傻话!”

“凭您向她求过婚。顺便再说一句,她当时也接受了。您莫非把这事给忘了?”

“喜欢炫耀的小姑娘想入非非的臆造值得一信吗?”

“给她的戒指也是臆造出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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