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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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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莉加-叶梅利扬采娃一生中只与民警打过两次交道:一次是领公民证,一次是迁新居注册户口。www.maxreader.net因此,对这位来自彼得罗夫卡市民警局的侦查员的造访,她感到又好奇又有些害怕。侦查员个头不高,有点儿秃顶,没有事先通知就“从天而降”。奥莉加暗自庆幸自己把屋子收拾得井井有条,但这不是偶尔为之,已经是习惯成自然了。在家里,她从不穿着随便,总是身着雅致的套装。打马拉特追求巴尔托什的女儿开始,她就有了这样的习惯。如果说以前他们的幽会都是事先安排好的,那么马拉特追求埃利娅时情况就正相反,他根本没法知道,哪一天、什么时候他会有“空档”去看一眼昔日的女友。他们的幽会既没有规律,又很突然。但奥莉加心中企盼着这种关系能保持下去,于是一天24小时随时准备着马拉特的到来,这已成了她的习惯。

那位叫尼古拉-谢卢亚诺夫的侦查员,有礼貌地得到女主人准许落座后,把几张照片摊在奥莉加面前的桌子上。

“请告诉我,和您在一起的这几个人是谁?”他开始询问。

姑娘仔细地看了看照片。照片上的那个女人太像她了,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衣着不一样,奥莉加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短裙和套装。

“我头一回看见这些人。”她的眼睛从照片上抬起,不胜惊讶地回答说。

“怎么可能呢,奥莉加-德米特里耶夫娜,您和他们一起被拍过照,怎么说是头一回见着他们?”谢卢亚诺夫客气地责问道,“为什么非要当面撒谎呢?这位就是您,没有问题吧?”

“确实不是,”奥莉加有点儿火了,“这不是我。”

“怎么能不是您呢?您再好好看看,看看您那张脸。”

“这个女人很像我,但不是我,”奥莉加坚持说,“而且说真的,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奥莉加-德米特里耶夫娜,这意味着5月13日一整天,您同两个罪犯见过面,这两个人因多次贩卖麻醉品而被通缉。我有充分的根据认为,您参与了这件事并为他们提供了帮助。您瞧瞧,这个人是瓦连京-基留欣,有过三次前科,您正从他那儿接过一包海洛因。两小时后,您又和另一个罪犯一起被拍了照,此人外号叫费多特。您不会再对我说没有这回事了吧?有照片为证。”

“我可以向您发誓,真的是头一回看见这两个人!”奥莉加张惶失措,几乎失声叫了起来,“这是误会,天大的误会,那女人长得是和我很相像,但确实不是我!我没有这样的衣服,不信您看……”

她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一下子扑向衣柜,用力拉开了柜门。

“请看,我没有她穿的那身衣服。您瞧瞧!”

她一副想把谢卢亚诺夫也拽到柜子旁欣赏一下她那些引人注目的时装的样子。她眼眶里涌出了泪水,谢卢亚诺夫明白,施加的压力足够了,现在该拉她一把了。

“您是想说,我们的工作人员认错了人?”他故作迟疑地问,“脸部是完全一样的。”

“当然是认错了人,”奥莉加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急忙说,“外表上倒是惊人地相似,可衣服不是我的,您看一看!这样的衣服我从来不穿。”

“嘴上说说罢了,”谢卢亚诺夫又接过了话题,“穿没穿过不能作为证据。现在的确是没有这件衣服,可谁能保证上星期六,也就是13号那天,你是否将这套衣服卖掉了。况且从面部来看,你和她是绝对的相似,我完全有理由认为您帮了这两个家伙的忙。奥莉加-德米特里耶夫娜,如果您现在把他们的情况都告诉我,我保证您不会受牵连。怎么样?”

奥莉加又惊慌失措起来。

“天哪,我该怎么办?”她失声哭了起来,“怎么才能证明这不是我?这不是我呀,您明白吗?绝对不是我!!!”

“5月13号,星期六那天您去过高尔基公园吗?”尼古拉手里晃着一张照片问道。

“没有!绝对没有!那个公园我从来没去过。”

“那么当时您在什么地方?”

“11点以前我在家,后来去了市场,买了菜和肉准备做饭,那天有客人来过我这儿……”

“这样吧,咱们一点一点来,”谢卢亚诺夫打断了她的话,“谁能证明11点之前您在家里?当时家里还有别人吗?”

“没有,就我一个。”奥莉加慌了神。

“也许,有人给您打过电话?”

“打电话?对啦,妈妈打来过电话,我和她聊了有一刻钟。还有我的女朋友也打过,那天晚上她和丈夫来我这儿作客。”

“这都是在几点?”

“妈妈来电话时,我刚起床,大概是九点光景,阿尼姬的要晚一些。嗯,嗯,想起来了,我向她打听做辣汁菜丁要用些什么料,她给我口述了菜谱,我就马上收拾去了市场。”

“这么说,是在上午10点半左右?”他进一步确认。

“对,差不多。”

“好。到了市场,遇见熟人了没有?谁能证明您11点之后确实在市场,而不是在高尔基公园和基留欣相会?”

“有,当然有,”姑娘急忙说,“市场就在我家旁边,步行只要三分钟就到,在那儿经常会碰见我们这幢楼里和邻近楼里住的人。让我想想,星期六在市场上看见过谁……”

她皱起了眉头,但不过半分钟脸上的神情就豁然开朗了。

“五层的费奥多罗夫夫妇。他们在买草莓。我之所以记住了,是因为草莓现在特贵,可他们一下子就买了三公斤。我走到他们身边开玩笑地问,干吗买这么多,想贩卖吗?他们对我解释说,他们的儿子今天过生日,请了十来个同班同学,奶油蛋糕他们早就吃腻了,于是他们俩想给孩子做草莓奶油甜点心。您去问问,他们会作证的,他们准会记得我走到他们身边的情景,他们还请我吃了几个草莓呢。”

“我会去问的,”谢卢亚诺夫点点头,“您还能想起什么?您还同什么人谈过话?”

“还有……”她又沉思起来,“我还到食品店去买过沙拉油和调味汁,收款小姐兑不开五万卢布的大票,我足足等了有十分钟。但我不知道,她还想不想得起来……”

“是哪位收款小姐?在哪个食品店?”

“食品店就在附近的街上,叫‘叶莲娜高级食品店’,店里有两位收款员,一个很年轻,大约有十七八岁,另一个年龄稍大些,梳着一种很难做的发型。找不开钱的是那个年龄大的。”

“您几点到的食品店?”

“请等等……对,她唠叨说,现在该午休了,还惹人烦地催她找钱。真是个爱惹是非的娘儿们!”奥莉加埋怨说。

“她们的午休时间是一点到两点?”

“对,大约是在一点差十分或差五分。”

“好,”谢卢亚诺夫又点点头,“我们接着谈。从食品店出来,您还去过哪儿?”

“面包房,那儿是两点到三点午休,我又赶上了。后来就回家了。”

“谁能证明?……”

他们就这么一点一点往下查,一直到了晚上。奥莉加挖空心思一一说出那天她接触过的人,谢卢亚诺夫则默默听着,不断点头。他满意地发现,即使马拉特要求过奥莉加为他不在现场作证,她现在吓得想不起来了。

“好啦,奥莉加-德米特里耶夫娜,如果您说的是实话,就说明真的是由于外表罕见的相似,我们的工作人员把另一个女人看成是您了。当然,我们还要查证您说的每一件事,所以请写个说明,把您5月13日所做的事详细列出来,把证明人的姓名、电话和住址都写清楚。”

半小时后,谢卢亚诺夫走出了奥莉加-叶梅利扬采娃的住宅,在附近电话亭给马拉特-拉特舍夫挂了个电话,约定了在彼得罗夫卡见面的时间。

巴尔托什的别墅位于基辅大道旁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靠近佩列杰尔金。拉特舍夫很熟悉这里的地形,几乎用不着考虑路线。他完全沉浸在不愉快的思索之中,真想不到,这个傻姑娘会把他抛出来!一点头脑也没有。

他没料到去彼得罗夫卡会有什么麻烦,但一看到谢卢亚诺夫的表情,他便明白自己大错特错了。

“我再问您一遍,”谢卢亚诺夫立即开口说,“5月13日星期六那天,您在什么地方?”

“我说过,在家里。”

“谁能证明?”

“这我也对您说过,奥莉加-叶梅利扬采娃可以作证,她是我们公司的女职员。”

“那么只能令您失望了,”谢卢亚诺夫叹了口气,“叶梅扬采娃作不了这个证。嗯,您看看。”

马拉特拿起递给他的那张纸,很快扫了一眼,字行整齐,笔迹清晰,是奥莉加写的。真是糊涂!我可是求过她的……她怎么啦,难道忘了不成!还是为了埃利娅,用这种卑劣的手法来报复我?这不公平。有好几次我都在她那儿发现过有男人去过的蛛丝马迹,看来的确有个男人常去她那儿,也可能不止一个。是因为我偶尔跟她吵闹?还是因为我要把她的不忠公之于众?都不像。我在奥莉加面前一直像个男子汉,只是她总是扭扭捏捏的。现在我该怎么办?认错,还是编造新的谎言?

“我的确在家,”拉特舍夫坚持说,“不错,我对您撒了谎,奥莉加那天不在我家。但我肯定是待在家里的。”

“一个人?”

“对,一个人。”

“为什么非要扯上叶梅利扬采娃?”

“是您要求有个人作证。”

“可现在无疑,谁也作不了这个证。”谢卢亚诺夫冷笑了一下,露出怀疑的神色,“听我说,拉特舍夫,我总觉得,那天早上您去过昆采沃婚姻登记处附近。是我弄错了吗?”

“您误会了,我没去过那里。”

“可有人在那里见过您的汽车。您能对此作出解释吗?”

马拉特顿时面无人色。见鬼,谁会发现我呢?我停车的地方,离登记处所在的广场很远。好像也没有熟人住在那个区。是谁发现了我?

“您凭什么认为那就是我的车呢?”他想尽量说得镇定自若,可又难以控制。

“绿色福特牌轿车,车号为t308mk,国家汽车检查局登记的,车主姓名为拉特舍夫-马拉特-亚历山德罗维奇,1969年生。您还有什么好说的?”

“对此我无话可说。不过这是个误会。”

马拉特只拣他认为必要的话说,心里却七上八下,脚下的地板也仿佛烧得烫人。承认?不行。这会把他和图尔宾母亲的秘密交往暴露出来,并且会节外生枝地惹出其他麻烦。是韦罗尼卡-马特维耶夫娜恳求他把她送到登记处去的。无疑,没有人请她去参加婚礼,而她却认为自己很有必要待在那里。自然,她没对我说她为什么去,可这是不言而喻的。不行,绝对不能承认,但在这种情况下,不承认也是不行的。得马上想出对策来。

“马拉特-亚历山德罗维奇,这不是误会。”侦查员声音很轻,却很有力,“您只有两种选择:您本人在凶案现场附近出现过,或者是您把汽车借给了破坏埃利娅-巴尔托什婚礼的人。”

过了好一会儿,马拉特才打起精神来。没有别的办法了。他只有把自己装扮成受害者,一个被抛弃的情夫的角色。到底是哪个浑蛋在昆采沃记下了他的车号?要是查到了,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是的,我去过那儿。”他终于深深叹了口气,“可这有什么?”

“是啊,去过又怎么样?”谢卢亚诺夫赞同地点了一下头,“去了,就是去了,为什么隐瞒?还把不幸的叶梅利扬采娃也扯了进来。您叫自己心爱的人撒谎,也太不高明了。马拉特-亚历山德罗维奇,5月13日您在昆采沃究竟干了些什么?”

“您理解不了,”拉特舍夫冷漠地说,“什么时候有女人把您抛弃了?”

“还用说,”谢卢亚诺夫冷笑了一下,“有又怎么样?”

“您难道就平心静气地退出来,不抱希望了吗?”

“拉特舍夫先生,可能的话,请您说得具体点。”侦查员皱起了眉头,“现在我们谈的是您,不是我。”

“我还抱着希望。您明白吗?我还盼望着。最后一刻会出现奇迹,埃利娅会改变主意,回到我身边来。即使到她结婚的那一天,我也不灰心,于是我才去了昆采沃。我远远地看见他们走下汽车,进了登记处。我想亲眼目睹他们作为夫妇从那里出来。当时心里只想:看不见,就不离开;看不见,我就有盼头。”

“当时您为什么不马上把这些告诉我?”

“您会对别人讲这样的事吗?”马拉特以问代答,“这会让人看不起的。”

“好吧,那么请您告诉我,您5月13日在什么地方,你的女友叶梅利扬采娃知道吗?您当时总该向她解释一下您那奇怪的请求吧?”

“什么请求?”拉特舍夫没听懂。

“编造谎话作伪证。您怎么对她解释的?”

“用不着解释,”他满不在乎地说,“请她这么说,就行了。”

“这对她合适吗?”

“很合适。奥莉加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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