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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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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颔首:“路上小心,告诉宜嘉过些日子我去看她。”

周敏溪点点头,绕过他走了,步履匆匆的背影好似有什么豺狼虎豹追上去。

厉王看着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眉心几不可见的皱了皱。

周敏溪喘着气,把食盒带进公主府,左右看了看,赶紧把酸萝卜汤端出来:“宜嘉姐姐快来尝尝。”

赵如裳怀孕两月,正是反应大的时候,寝食难安,瘦了一大圈,每顿只能吃下半碗粥,没一会儿又吐了。

酸萝卜汤特有的滋味霎时间就弥漫在屋子里,赵如裳慢吞吞的趿着软鞋出来,被周敏溪塞了汤匙,空荡荡的肚子很快就被温暖的滋润。

赵如裳喝了小半碗砸吧砸吧嘴,眉头舒展:“味道挺好,哪买的?”

周敏溪有气无力的坐下:“天香楼。”

赵如裳吃了一口鸭肉,近来食之乏味,这会儿总算能尝出点滋味来:“天香楼?如今是七哥的产业了,你去了可碰上他了?”

提起这个周敏溪就觉得天意弄人,忍不住叹气:“你都知道了?怎么也不早点告诉我?”

“所以是碰上了?”赵如裳觑她的神色,继续追问:“你们说什么了?”

“没有。”周敏溪摇头,眸光沉沉:“我和他,没什么可说的。”

赵如裳叹了叹气,良久低声开口:“你们这辈子,就打算这样了?”

周敏溪点头,语气怅然:“无缘无分,就这样吧……”

赵如裳搁下碗,偏头看着她,不知该怎么劝解了。

周敏溪顺风顺水十几年,没受过什么劫难,可自从国舅去世后人生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近在眼前的大婚戛然而止,随之守孝三年,婚约取消,这么一耗,便是到二十岁的坎上了。

女子过了二十岁再谈婚论嫁,就艰难了。

“敏溪,这几日靖安将军柳青,就是舅舅过世后,接手边关兵权的主帅,他正好进京述职,你要不要见见?”

周敏溪一头雾水:“见他干什么?”

“柳将军今年二十有七,从军十五年,从一个小小的守城兵坐到三军主帅的位置,可见其能力。”赵如裳说着,果然见周敏溪瞪大眼,立马反应过来:“柳将军心系天下,在边关多年,一来二去婚事就耽搁了,要说柳将军也是威风凛凛,相貌堂堂,这些年没有娶妻也是因为……”

“等等等等!”周敏溪打断她,难以置信道:“宜嘉姐姐,你别不是想撮合我们吧?”

赵如裳说是啊:“有何不可?”

“当然不……”周敏溪忽然一顿,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耷拉着脑袋应了:“行!那先见一面吧。”

如今孝期过了,再拖也拖不了多久了,经这几年的沉淀,她现在的心绪也与从前不同了,嫁人就嫁人吧,总归高兴的人更多。

如此说定,赵如裳便给皇帝送了信,请他安排他们两人见面。

周敏溪没见过那传说中的柳大将军,也不知赵如裳怎么安排的,除夕夜宴柳青也进了宫,就站在廊下流渠边,精巧的水风车在缓缓转动着,一股活水在半空中弥漫着冰凉的云雾。

借着廊下明亮的灯火,周敏溪看清了那位柳将军的容貌,肤色偏黑,浓眉大眼,并不算特别出众,却有一股凛凛杀伐的果决,那是征战沙场多年,由内而外的浸透出气质。

柳青上下打量她一眼,抱拳:“周小姐。”

那严阵以待的模样,仿佛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周敏溪站在拱门下,不太笑得出来,柳青身后还有潺潺水声,清晰的钻进她耳朵里,心口处噗通噗通的跳得厉害。

这几年无论何时,她都会主动避开水多的地方,虽然这里只是流渠,水深不足膝盖,可依旧让她感觉心悸,那流淌而过的水乌泱泱的,仿佛隐藏着看不见的深渊猛兽。

不消片刻,那水声越来越模糊,两耳充斥着朦胧不清的惊叫声,如同锤子一般砸在脑海里。

周敏溪感觉自己的后背浸出了冷汗,呼吸也急促起来。

柳青眼睁睁看着她变了脸色,走上前来想扶她,又觉得失礼,紧紧皱着眉:“周小姐,你不舒服吗?”

周敏溪视线越来越晃动,眼前的柳青生出了重影,连脚也看不清了,他的嘴一张一合,在说着什么,她却完全听不清。

一只略冰凉的手,忽然伸出来,抓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的拖着走了。

周敏溪心悸的难受,脑袋里仿佛凝固了一般,一点反应不过来,任由来人拉着她。

那人一手拉她,一手转动轮椅,行动有几分艰难,周敏溪微躬着身子,趔趄了一下,膝盖猛地磕在地上,也没觉得多疼。

厉王把她拉起来,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急色:“你没事吧?”

“没事……”周敏溪脸色惨白,唇上没有一点血色,冷汗打湿了鬓角,心口还在毫无规律的跳动着。

厉王面容紧绷,拉着她进了旁边一道门,轻车熟路的点亮了灯:“还好吗?”

这里很安静,门窗紧闭,把那些令人恐惧的声音隔绝在外,屋里没有炭盆,透着长久没人住的冰冷。

周敏溪呆坐在地上,浑身发软,艰难地咽了咽唾沫,厉王垂眸看着她脆弱的模样,皱了皱眉,下了轮椅伸出手去拉她:“地上凉,快起来。”

冷汗出完,便是透骨的冰寒,里衣湿透了,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周敏溪抱着手臂,方从这一场噩梦里惊醒,沙哑着声音:“你怎么在这里?”

灯火摇曳,在他温润的脸颊上投下细腻的光影:“我要不来,你就要晕在柳将军面前了。”

周敏溪抬眼看着他,好一阵才轻声吐出几个字:“对不起……”

他一顿,语气淡淡的:“你没有对不起我。”

周敏溪蜷缩着,眼中还有未散的惊惶,厉王于心不忍,放柔了声音:“你现在怕水吗?”

周敏溪垂下头,眼睫轻颤,良久说了一声是:“会怕水,会做噩梦……开始一宿一宿睡不着,过了大半年就逐渐好转了。”

厉王心上揪疼了一下:“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做什么?”周敏溪苦笑,脸色稍微恢复了些:“又不是什么要紧的毛病。”

厉王眼底闪过一丝痛楚:“你怎么这么傻呢……”

他从来不知道她会因那一场意外留下阴影,这么多年寝食难安,噩梦缠身,他以为她一直好好的,以为她还是从前那个明媚张扬,无所畏惧的娇小姐。

他从来不知道,她过得并不好。

周敏溪不想从他的语气里品出什么别的什么情绪来,慢吞吞的站起身:“我先走了,我娘该找我了。”

这一起身才发现这里是厉王从前的寝殿,过往记忆悉数涌上心头,泛着针扎似的疼。

周敏溪鼻尖一酸,再也不停留,往外才走两步,忽然被人抓住了手,她一怔,转头迎上一双波澜起伏的眼眸。

他就站在她身后,身形有些不稳,可依旧还是定定的站住了。

周敏溪从来都是见他坐在轮椅上,如此见他站着,才惊觉他身量很高,虽然有几分单薄,却有风雨不动的坚韧。

“敏溪,对不起!”

“王爷,你大可不必来可怜我。”周敏溪微微仰着头,才能迎上他的视线:“我现在好好的。当年没能救尤小姐,让我很遗憾,一直想跟你说一声抱歉,你也老大不小了,成家立业为重,一个人实在太孤单了。”

厉王喉结动了动,拉着她的手却没有送开,周敏溪挣一下没挣脱,不免有些着急。

她不想再停留了,她怕自己多待一会儿,就会心软。

周敏溪有些烦躁,正想叫他放手,却见他正色看着自己,薄唇轻启:“一个人实在太孤单了……所以这寂寥岁月,余生漫漫,你能不能陪一陪我?”

周敏溪脸色大变,震惊的看着他:“你、你你说什么?”

*

二月二,皇帝下了一道赐婚圣旨,为厉王指婚。

三年前,厉王本来就该娶妻,可惜准王妃红颜薄命,离大婚仅剩几日便香消玉殒了。

至此三年有余,厉王却依旧孑然一身,在众人以为他大受打击,今生不欲再娶之时,皇帝下了赐婚圣旨,让人不禁好奇未来厉王妃到底是哪家的千金。

周敏溪的名字,在厉王之后,如同汹涌的风浪激荡不息,着实引起不少的议论。

没人能想到厉王最后竟然能和周家小姐走到一起,一开始困惑过后,就觉得这样的结局仿佛是理所应当的。

有些人知道内情的,也知道这些年两人朦胧不清的暧昧。

总有什么事情,势必要牵扯上对方,那些恩怨情仇,辗转至今已经数不清过了多少个年头了。

他们纠缠半生,也将一生纠缠。

*

赵如裳才怀孕的时候,吃不下睡不好,裴渊急得不行,谁知怀孕六个月以后,她就大有好转,瘦弱的身体明眼看着丰腴圆润起来,虽然还是比旁人差了点,好歹让裴渊稍微放了心。

临近产期的时候,赵如裳正进宫过了中秋,一回家就肚子不舒服,莫名就生了预感。

裴渊沐浴出来,她正揪着一本诗经,皱巴巴的已经撕了半页,愁眉紧锁,显然不痛快了。

他过去摸摸她圆滚滚的大肚子:“怎么了?孩子踢你了吗?”

肚子里隐隐有一点痛,动了动身子又觉得不太明显,赵如裳烦闷的丢下书,泫泫欲泣:“裴青云,我觉得我快生了。”

裴渊一惊,她不揪书改揪自己的发髻了:“我想迟几日生。”

裴渊伸手给她把脉,闻言便问:“为什么?”

“八月二十五啊,我们的生辰,等孩子也生在那日,一家人一起过生辰多好啊!”

“说什么呢?”裴渊简直哭笑不得:“生孩子这事还能想晚就晚吗?快去床上躺着,我眼瞧也快生了,稳婆产房都准备好了,随意能迎接他到来。”

赵如裳急了,拉着他不松手:“我怕……”

裴渊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亲:“不怕!有我在。”

果然子时一过,赵如裳就感觉到一股剧痛从肚子里传来,细微一声闷响,羊水哗啦啦的顺着腿根流了下来。

裴渊有条不紊的吩咐下人,又让人把消息送进宫,天一见亮,太后和皇后亲自出宫来了,听着赵如裳在屋子里大哭大喊。

太后焦急的很:“生孩子怎么可以这么哭,等会儿没了力气还怎么生孩子?”

裴渊安抚太后:“您别着急,我进去看看。”

说罢,不顾下人阻拦说产房污秽,闪身进去。

赵如裳疼的不行,稳婆还在旁边给她擦身子,转头见驸马,吓得一哆嗦:“驸驸马,您出去吧,这里有我们就成了。”

裴渊目光落在赵如裳身上,没有一刻离开过,随口道:“我是大夫。”

稳婆顿时哑口无言。

看到裴渊,赵如裳就像看见了救命稻草,抱着他的手臂不肯松手:“裴青云……我是不是快死了?”

他目光温柔,靠近她耳边,轻声低语:“我在,不会。”

可赵如裳分明看到他另一只手紧紧握拳,手背青筋暴起,显然紧绷着。

稳婆在一旁喊道:“公主,孩子该出来了,您使一使劲!”

裴渊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握着她的手:“深呼吸,有什么不舒服,一定告诉我。”

赵如裳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犯病,这些年调养得当,她只在阴雨天觉得胸闷,现在虽然疼痛加剧,却也没别的不适。

裴渊守在身边,她就觉得安心,想着马上能和孩子见面,也就咬牙坚持住了。

正午一过,金光穿透云层,伴随着一声嘹亮的哭声,一切尘埃落定。

小小的生命历经十月终于呱呱坠地,赵如裳只来得及匆匆看他一眼便昏睡过去了。

再醒来,已经是深夜,她挪回了屋子,裴渊和孩子都在身边,窗明几净,月色迷人。

裴渊眼中有流转的笑意,往她身后塞了一个软枕:“醒了,来看看折腾你一天的儿子。”

赵如裳低头,就襁褓里熟睡的婴儿,那千丝万缕牵扯不断的血缘关系,仿佛在这一刻迸发出来,她伸手轻轻碰了碰孩子的脸。

孩子砸吧砸吧嘴,吐出一个泡,又安然睡去。

那温热的触感,忽然就让赵如裳的心化了,前所未有的感到满足。

“这就是我们的孩子?”

裴渊帮她别过额上的碎发,语气柔和:“你真勇敢,你是天底下最伟大的母亲!”

赵如裳都快哭出来了:“真是不可思议。”

这是她从前想也不敢的人生,那些冰冷、黑暗,在这一刻通通散去,她和裴渊有了血脉传承,他们都不再是孑然一身。

一轮圆月悬挂梢头,万家灯火通明,窗上身影晃动,温暖缱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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