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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架在脖子上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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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怜的卡斯同。”他喃喃道,“我可怜的卡斯同!我早就跟你说了一定要小心。”

猫走近了窗帘。它以一种命令的口吻在咪咪叫着。

“住嘴。”蒙古乔叫了起来,“你不就是想让我给你打开这扇窗吗!”

他十分笨拙地站起身来,颤抖的手举着煤油灯。他好像一下子变得苍老和没有战斗力了。

“快,过来,咪奴……他很爱你,这你是知道的!”

他走了出去,拖拉着双脚,他穿着拖到腿肚子的睡衣的样子十分可怕。

“可怜的妇人。”瑟尼纳在想,“谁都可以是一个无赖,但同时又有一颗善良的心……但是动作要快一点……埃米尔……我都快要冻僵了!”

蒙古乔在那边房间忙碌着,还间杂有移动椅子的声音,和抓门的声音。猫现在在厨房里叫了。蒙古乔不时地说上一两句话。他在自言自语。他又来到书房的门口,此时已经穿戴整齐,手里举着煤油灯。

“我把它塞到哪儿去了?……噫,在大衣架上!”

他走出去,很快,平台上的门关了起来。一阵钥匙在锁里的转动声。一分钟过后,蒙古乔的脚步声已经在人行道上响起来了。他被严重挫伤了,以致连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瑟尼纳仍然一动不动地呆了一会儿,然后他撩起窗帘,用他最后那根火柴重新点燃蜡烛,又坐回扶手椅里。他情绪激昂地拉开抽屉,把信封放到了写字台上。它还没被打开过。

“这个人真怪!也许他要等他兄弟……或许他完全清楚里面的内容。”

瑟尼纳翻过来转过去地看这信封,同时在想他该如何做。拿走它就会暴露了他的介入。可是他又极想把它打开……他匆匆地浏览了一下房间,发现了和他手中的完全相像的一叠黄信封。现在不能再犹豫了。于是他拿起了一把裁纸刀,只一下子,便拆开了这个神秘信封。里面是厚厚一叠纸。他展开这叠纸,放到手里抚平,一张一张地研究起来。

它们是空白的。

难以置信!十二张白纸!他并没有睡觉,他被击倒了。他冒着生命危险就为了这十二张没有一个字的白纸。这真是太奇怪了!

受了这么大的羞辱,他冷笑着。他双手紧握成拳头。在他的冒险生涯中,有过许多的巅峰和低谷。他也遭遇过许多的神奇事物,但他从未感到过被这样肆无忌惮地耍弄。十二张白纸!不,这是为什么人取的?这个长着海豹式的大胡子、穿着令人发笑的大睡袍的蒙古乔,已经预见到会有人潜入他家?他奸诈地用这荒唐的信封替换下了原来的信封。或许……

啊,不!是这个蒙古乔被愚弄了。金发姑娘在遭遇了杜伊勒利沿河大街的突袭之后,肯定会倍加小心的。她把文件藏了起来,而钢琴里的信封,只不过是用来蒙骗可能出现的盗贼的。很自然的藏物地方,却令蒙古乔感到十分惊奇。

可是这个家伙为什么不当场验证一下信封里的东西呢?……也许只是因为他太愚蠢了。他以为已经把猎物吓坏了,与此同时,她却以瑟尼纳十分欣赏的,现在才见到其真正价值的勇敢愚弄了他。妈的!要在刀子架到脖子时撒谎,这是需要超乎寻常的勇气的。不过,在瑟尼纳的车里,在逃脱了被骚扰之后,她不就是在提供一个假地址时,证明了自己的聪明才智吗?这个捣蛋鬼!多么放肆!能够找到她该多好。然后对她说:

“钢琴那一招真是绝妙!我当时也在场!我很欣赏。我当时也是相信您已经缴械投降了。祝贺您。”

瑟尼纳在想象着。再见到她!……该轮到他让她吃惊了。要让她把注意力放到这个把她的把戏看得一清二楚的奇怪男子身上。这很容易。他现在已经知道地址了。在书房里肯定有电话号码簿。他站起身来,很快就在书柜下面的架子上发现了它。

他把这大厚本子放在写字台上,一面咒骂着暗淡的光线,一面翻阅着。讷伊……圣雅姆大街……有啦……塞西尔-德-马雷丝女男爵……

这很好。这太好啦。如果是某位玛丽-杜邦或者让娜-杜朗的话.那不知道要费多少力气呢。塞西尔!多么悦耳。他生活中还从来没有出现过塞西尔。他放声哭了起来。

“罗平,老伙计,你能肯定?……肯定你在这一点上有误!”

他轻轻地合上簿子,又回想起他生活中出现过的所有迷人的身影,这常常搅得他心神不宁。可是现在不是怀旧的时候。

他把这本厚簿子放回原处,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他又拿起这些纸,把它们对着烛光竖起来看。没有密写墨水的痕迹。不,他并没有弄错。这确实是圣法斯的信纸。蒙古乔只是一个智力有限的粗人。生活多么美好。啊!塞西尔!生活多么美好!还是让我来关心你的事情吧。你现在应该知道他们会杀人的。尽管你英勇无畏,可是如果我不插手的话,他们会更加凶悍。晚安,塞西尔……今夜已经够了。我要去睡觉了。

他把纸折起来,装进一只新信封里,然后细心贴好,放回抽屉里。他再把老信封揉成一团,塞进自己的衣袋里。

他最后又扫视了一眼。一切都照原样。他吹熄蜡烛。当然啦,蒙古乔已经在离去时把能通汽车的大门锁上了。

“请开门!”

他登上了强盗团伙这么乐意帮助他的汽车。他随后把它丢弃在特莱阿尔大街的菜市场对面。他的单身宿舍距这里只有两步远,就在奥斯曼大街和库塞尔大街的交汇处。睡前他洗了一个澡,还吃了一个鸡翅膀。

塞西尔!这个名字越来越让他开心。他直到合上眼睛时,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

卡斯同-蒙古乔的被杀没能引起很多的传闻。整个国家都把眼睛盯在了塞尔维亚国王皮埃尔一世上。新闻界发表着热情洋溢的文章,追忆皮埃尔-卡拉若尔日维奇曾经在法兰西读书,甚至还曾是圣希尔军校的学生。在一八七○年战争时,他在外国人荣誉军团服役。是荣誉军团的中尉,在奥博莱车站战役中,他勇敢参战。他获得了一八七○年奖章,是接受此项授勋的最杰出的人物,他是从法里埃议长手里接受这一奖章的……

瑟尼纳王子在打着哈欠。好!很好!……让我们看看《晨报》说些什么吧。也是国王。真讨厌,这位勇敢的皮埃尔!那么《费加罗报》呢?……第一版的一篇大块头文章是社论作者在强调米歇尔大公和西里里的玛丽卡公主的未来婚姻的重要性。由于这次联姻,西里里将会摆脱中央帝国的影响……

“噢!真见鬼!”瑟尼纳叫喊道。

他打开《高卢人报》。上面是关于年轻大公的另一篇文章……圣希尔过去的学生,像他的叔父一样……肯定在国王走后还要在法兰西逗留几天……《小报》刊登了大公的照片。他穿着乡村的服装,站在玛丽卡公主的身边。

“天啊,她真丑!……没有。点关于蒙古乔-卡斯同的消息,这是自然的啦!……蒙古乔,他只不过是一个小人物,一个奴仆,一个地痞。我真想给他们寄上一份公告!当我想到已有二十四个小时以上了,还……算啦,或许在晚上的出版物上会有一点东西。”

瑟尼纳一个下午都是在康邦街上的联谊会里度过的。在那里,他沉着大胆地坐庄发牌,结果让他赢了有三百个路易。他需要稍许松弛一下,暂时把他称之为“塞西尔事件”的东西从头脑里赶走。随后,他可以尽情地思考它。可是眼下,就像他在恶战前所做的那样,他需要休整一下,以便使他的思维更敏捷,注意力更集中。他买了晚上的出版刊物,回到家中。新闻界终于提到了蒙古乔。

一个老侦探的神秘凶杀案

原警探卡斯同-蒙古乔,昨天清晨,在夏图的人行道上被发现死了。是被一个去市政厅的种菜人发现的。不幸的人胸部有一处致命伤,是被枪弹打的。检查他的资料和证实他的身份费了许多时间,幸亏他的一位老同事偶然认出了他。偷枪好像不是这一罪行的目的,因为死者的衣兜里还有三个路易。人们只能推测卡斯同-蒙古乔是一次复仇行动的牺牲品。也许他是被一名新近放出的囚犯杀的?卡斯同-蒙古乔被他的上司们认为是很有能力的警员,他最近提出辞职,是要他的和他一样的兄弟,安全署的探长埃米尔一起成立一家私人侦探事务所。

现在总探长加尼玛尔接手了这桩案子。因与亚森-罗平的纠纷而闻名的这位出众的探长,能够很快将这件扰人心烦的事件的真相大白于天下。但是谁又能使我们的首都摆脱这群盗贼呢?因为他们的厚颜无耻和胡作非为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瑟尼纳高兴得笑了起来。他满意地看到人们并没有忘记他。也许某种嘲弄人的魔法总有一天会让这两个对手面对面相遇?同一份报纸还提供了一条有关塞西尔的小短文。

发生在讷伊的人室盗窃

一个陌生男人,借助配制的钥匙闯入了德-马雷丝女男爵和女佣朱丽叶-拉波特居住的别墅,攻击和捆绑了这两个女人。然后,在用刀子威逼下,他迫使德-马雷丝小姐向他提供寄藏她家庭情况的文件的地方,其实这些东西对一个盗贼来说没有丝毫价值。

“我无法弄懂。”女男爵对我们说,“对我来说,这只能算是一次偶然的巧合。我们的小偷弄错了对象。”

“看!看吧!”瑟尼纳认真地说,“在这种情况下,也应该假设在杜伊勒利沿河大街上同样弄错了对象……那么多的偶然巧合!……为什么塞西尔没有提及这次劫持的企图呢?……相反地,她为什么会为盗窃案而报警呢,既然是她耍弄了埃米尔?……”

就这最后一个问题,他很容易地找到了答案。

“显然是由于她的女佣,因为她是这次侵扰的见证人……如果在圈子里有一位勒索者的话,真有文件要取回呢?……可是他到底站在哪一边呢?……敲诈勒索事件是很少伴着凶杀同时发生的……”

瑟尼纳自己倒了一点波尔多葡萄酒喝,然后在自己的豪华客厅里来回踱起了步子。就像他每次需要集中精力时所做的那样。有时,他站在装饰壁炉的威尼斯大镜子前,高声说话,自问自答:

“埃米尔……好,埃米尔将有两三天脱离战斗。由于要调查,他的背后肯定跟了一大群老同事。他们也绝不会让他过得轻松,因为法国司法警察总署的人们是不大喜欢变节者的。他脱离战斗,但他现在已经知道信封里只是几张白纸,因为他肯定打开了它。他很恼火。他真正感到他兄弟——我看不到有什么关系,但它确实存在着——死得不值得。于是,他还会到塞西尔那里再尝试一次……他绝不会默守失败的。”

想到此,他停了下来。本能告诉他,被称作“凶杀团伙”的那帮人绝不会无动于衷的。从这方面来说,塞西尔也受到了威胁。可是他确实对杀害卡斯同-蒙古乔的那些人一无所知。无法预测到他们今后的行动。况且他们人多。至少有五个人!

“可是罗平也有自己的队伍呀!他将要动员他们!不能再拖了,得马上开始!”

他坐在一张昂贵的英格兰式的写字台前,写了五封气压传送信。然后他按铃把随身男仆叫了进来。

“快点跑。这很紧急。”

没有什么好等的,好像他很能等待似的,他血管里的血在急速流动着。他来到圣马丁门剧院,那里正上演《尚特克莱》。后来到拉吕亚饭店吃的晚饭。他睡得很少,也很不好。九点钟时,他的忠实追随者们都出现在他的面前了。他立即向他们发出了命令。

“马雷肖,你盯住塞西尔-德-马雷丝。你记住她的所有外出,记下所有拜访她的人。但是要讲究技巧。嗯?你别让人看到。”

“相信我吧,老板。”

“昂布鲁瓦兹……同样的指令对付蒙古乔先生。要小心。他尽管显得不那么狡猾,但还是能够发觉有人跟踪的……稍有情况,你们就给我打电话,你们两个人。我不会离开这儿。你们两位,朗方和卢瓦佐,你们听到了吗?同样的指令。你们接替他们俩。因为我要求日夜监视。好啦,行动吧。”

他把最信赖的人让-都德维尔留在了身边。让和雅克-都德维尔两个人都是警署的警探,他们会把法国司法警察总署的言论和行动举措统统报告给瑟尼纳。

“那么,让,说说情况?”

“其实,老板,他们也不知所措。蒙古乔兄弟确实口碑很好。他们不是雄鹰,但完全可以信赖。”

“很正派?”

“我想是的。埃米尔昨天下午耍了花招。他声称他确信其兄弟是一次复仇行动的牺牲品。一个曾经被卡斯同逮住的家伙干的。可是加尼玛尔怀疑他向我们隐瞒了什么。”

“你为我准备一份介绍他们服役情况的资料,并且随时向我报告。”

“是。”

“噢!我告诉你,一辆汽车被弃在了市场前面,就在特莱阿尔大街那边。是一辆德-第戎大黑车。车牌号肯定是假的,可是谁知道呢,没法找到车主。最后自己想办法应付吧。”

“我会尽力的,老板。”

瑟尼纳打发走了都德维尔。战斗已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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