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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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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尘将她们送回萧竹林,顺便探望文秀。www.mengyuanshucheng.com

文秀即将临盆,躺在暖炕上,身上盖条薄被,面容忧郁而憔悴,并无即为人母的喜悦,身形比三个月前更瘦了,凸起的肚子显得突兀刺眼。见了落尘,勉强挤出笑容,撑起身子,落尘上前道:“躺着吧。”

“不,起来动动吧,没那么娇贵,又不是第一胎了。”落尘陪她缓步到中厅的椅子上坐了,两个孩子在外厅玩耍,不时传来嬉笑打闹声,文秀眼光飘飘忽忽地越过两个孩子,不停叹气。

落尘关切地问:“二嫂,怎么了?有为难的事就跟我说,你不开心会伤到孩子的。”

文秀听她温柔的嗓音,悲从心来,哽咽道:“婆婆说,若这胎再不生男孩,就要给静平纳妾。”

落尘心中一凛,执起文秀的手,安慰道:“也许是男呢,凡事要往好处想。”

“酸男甜女,有数的。”

落尘只盼能开解文秀一些,但她知道,除非生个男孩儿,否则文秀没有权利阻止静平纳妾。

“或许二哥并不想纳妾呢!”

“由不得他,老太爷要的是曾孙。生招弟的时候,老太爷就提过,静平给搪塞过去!”,说众兄弟多,这支不出还有别支,而且我们都年轻。如今隔了三年才怀了这一胎,三弟在外听说有两个子嗣,但老太爷不认,四弟一走三年,好不容易回来成亲了,又不肯和你圆房。”落尘倒抽一口气,她自认为掩饰得周到,不想连文秀都知道了。文秀安抚地拍拍她的手,“你做的已经够好了,大家都明白错不在你,四弟脾气硬,老太爷不敢逼得太紧,怕再将他逼走,就真的不回来了。”

“还有五弟呢!”

“五弟不定性,整天跟着四弟跑,肯乖乖娶妻生子才怪,老太爷近日身体不大好,想要曾孙的心更盛了。所以,最终还是着落在静平身上,他年长,又老实,长辈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落尘暗自懊恼,早知如此,当初就随便滴点儿鸡血猪血在白缎上,免得二哥二嫂为难。细一思量,白缎解决了,上哪去弄个孩子出来?到时麻烦的就是自己了。

文秀见她良久不语,反安慰道:“你也不用替我烦恼,一切都是命,为妻之道,不能为夫家传宗接代,还有什么权利计较什么,静平纳妾生了儿子,我也是欢喜的。”她口中说着“欢喜”却满脸苦涩。

静康刚进内厅就见落尘眉头深锁,汤匙搅着一碗参茶,溅得满桌都是尚未发现。直到走到她近前,她才猛然醒过神来,手一抖,整碗茶都倾倒出来,落尘急忙找布巾来抹,有些滴到衣襟上,她道:“我进去换件衣服。”

静康站在门外,扬声道:“什么事让你心不在焉的?”

落尘一震,旗袍滑落地上,暗忖:他会注意到我心不在焉,真不容易。心中想着事,手上忙乱,旗袍卡在胯间,扯起来十分费力。好不容易拉出来,用力过猛又扯破了,挫败地低叹一声,只好又脱下来。

静康听不到回音,以为她不愿对自己说了,“算了,我回书房去了。”

“哎!”落尘本能地出声唤止,跨前一步,忘了旗袍还挂在腿上。静康回头,正见她向前扑倒,急跨两步接住她身子,温香软玉抱满怀。柔柔软软的,温温热热的,透着女性特有的馨香,教人舍不得放手。

落尘羞得满脸通红,虽然他是她的丈夫,但两人一向“相敬如冰”,不过比陌生人多见几次面,多说几句话,甚至算不上朋友。她目前还是个黄花闺女,没被阿玛以外的男人抱过,与他碰触的感觉毕竟与阿玛不同,那男性的成熟的身体,坚硬而温暖,有股她熟悉的味道和每日帮他更衣时相同的体味。上次指尖相触的震颤只是一刹那,这次整个人靠在他怀里,竟觉浑身都酥软无力。她的脸更红,微微挣扎着推他,声如蚊蚋:“你,你还不放开我!”

静康也被这意外吓到了,急忙回到书房,心怦怦乱跳,热血从脚底直冲天灵。以往凝儿伤心或生病时,也曾搂过抱过,感觉却不同。他想将凝儿安全地护在怀里,掬在手上,不让她受一丝一毫的伤害和委屈,而对落尘却有股莫名的冲动,想将她糅进自己的身体里。是因为她头上”妻子”的头衔吗?两个女子一冷一暖,一纤弱一娇柔。如果凝儿是雏菊,落尘就是清莲;凝儿是珍珠,落尘就是暖玉。他猛然警觉,自己不由自主地在拿落尘与凝儿比较,从伺时开始,他的心中有她的一席之地?是掀盖头时的惊艳,还是新婚夜过后的沉默?或是生病时的不声不响,还是帮三哥赎棉衣的体贴?亦或是席间的侃侃而谈,还是刚刚温香软玉的触感?落尘啊落尘,他的妻子,当真叫他迷惑了。

晚饭时刻,杜鹃来敲门,“姑爷,吃饭了。您到厅上,还是照例送过来!”

静康起身道:“现在就过去。”

落尘见静康进来,颇感不自在,这是两人第一次单独同桌吃饭。静康不好意思看她,只管埋头吃饭,两人都不说话,不夹菜,猛吃个不停。

杜鹃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开口道:“姑爷明儿还是在书房吃的好。”

落尘责怪道:“杜鹃,不要乱说话。”

静康却问:“为何呢?”

杜鹃偷瞄落尘一眼,还是大胆道:“姑爷和小姐各吃各的,吃得挺香,如今坐到一块儿,全像跟饭有仇似的,吃了也没意思,日子久了,怕不把胃吃出病来。”

落尘似怒非怒地道:“你这丫头,不说话不行吗?”

静康微笑了,夹口菜放进嘴里,品了品道:“小丫头心直口快,说的倒有理,两个人吃饭怎么反倒不比一个人香?”看了落尘一眼又道,“回头告诉厨房,今天的菜口味太香太甜。”

落尘的脸倏地烧红,今日的菜与往日并无不同,静康看她那一眼,在暗指什么?她这个丈夫,越来越令她困惑了。

“哦。”

吃过饭,落尘终于道:“明儿我与二婶娘到观音庙去上香。”

静康疑惑地抬起头,“观音庙?”

“替二嫂求支签,爷爷说二嫂再不生男,就要给二哥纳妾。”

静康怒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妾呀姨太太的,爷爷有时就是老糊涂。”

“也不能这么说,爷爷想抱曾孙。”

“哼,迂腐。你们去求签能改变什么?改天我跟二哥商量商量,说服爷爷打消念头才是正经。他跟二嫂虽是‘父母之命,媒约之言’,但一向相亲相爱,决不会同意。”

落尘担忧地道:“二哥能坚持最好,就怕胳膊拧不过大腿,可怜二嫂……”想到文秀的认命,落尘为她悲哀。女人哪,懂得为妻之道的女人哪!

静康见她满面愁容,安慰道:“总会有办法的。”

次日从庙里求了签,像故意为难似的,连求三支都是女。周氏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回去吧。”

落尘请周氏先回去,自己和杜鹃到街上买料子,准备给静康做中山装。刚到布庄门口,就见两个满脸横肉的打手从对面的赌坊架出一个人,狠狠扔在大街上,一阵拳打脚踢,边打边骂:“你奶奶的,没有钱也敢来撒野,当这里是你家啊,卫家少爷顶个屁用,没儿,狗杂种!”

落尘本想躲远点,听见卫家少爷,不由凑近几步仔细看看,杜鹃拉她,“小姐,别过去。”

是静安!

落尘心里很害怕那家伙的凶相,咬了咬牙,还是走过去高声喊:“住手。”手心在冒汗,脸上血色退尽,但她笔直地站着,声音放得低沉,让自己看起来有点威严,“叫你们住手听见没有?”

两个大汉停手观看,见是两个娇滴滴的姑娘,轻薄地道:“我当谁敢命令大爷,原来是这么标志的大姑娘小媳妇。说吧,教大爷住手何事?”

落尘示意杜鹃扶起静安,问:“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凭什么打人?”

“瞧你柔柔弱弱的,到爱管闲事,他欠了咱们赌坊的钱,怎么,小美人儿,看不下去?想美女救狗熊?行,只要你跟大爷快活快活,我就放了他。”

“放肆!”落尘、杜鹃一齐喝斥。

静安道:“不关她们的事,”朝落尘道:“你们离开这里。”

“还逞英雄,”一个大汉上前踢了他一脚,静安痛得差点倒下,却咬着牙不喊痛。

“三哥。”

“原来是哥哥,还以为是情郎呢。”

落尘知道这时候不能软弱,过往行人那么多,却没人出面援手,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别指望会有人来救,她挺起胸膛,“他欠你们多少钱?我来还。”

“嘿嘿,”一个大汉上前一步,“钱倒不多,三十块大洋,可是老子现在对钱没兴趣,对你有兴趣。”他已走到落尘近前,乌黑肮脏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

“小姐。”杜鹃尖叫,要冲上来,被另一个大汉抓住,任凭她拳打脚踢也无济于事。静安没了杜鹃的扶持,跌在地上,挣扎着爬起,愤怒地喊:“放开她。”

落尘没有尖叫,也没有后退,她直视着面前凶恶肮脏的男人,眼睛张得大大的,“也许你不在乎卫府的有钱有势,也不在乎宣王府原来养的死士,更不在乎我公公卫天明与京城统帅赵将军的交情……”

“妈的,臭娘们儿,你威胁我。”大汉的手捏得更紧,她的颌骨要裂了。

“我不过是卫府长房的四少奶奶,得老太爷的宠而已,哪有胆量威胁你?”

大汉目露凶光,像要把她活活掐死,就在她以为自己要窒息时,他放开手,咒骂:“妈的,最好你没骗老子,有钱有势了不起,下次犯到老子手上,管你是谁家的少奶奶,有你死。”

落尘拼命地吸气,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她退下手腕上的玉镯,“这够还他欠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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