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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二十九章 大理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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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禾突然笑了,用手虚托一下,道:“大理寺为我大楚安定立下汗马功劳,礼太重,本宫受不起啊。”

这句端是阴阳怪气刺耳得很,寺丞后面跟过来的几个主薄险些一个趔趄,寺丞干笑了两声:“殿下说笑了,哪有什么汗马功劳,不过都是卑职们分内之事罢了。”

这七殿下,似乎没他想得那么简单。

想到这一点,寺丞谨慎了不少,可他越是如此,话便越往苏禾那里偏。

苏禾问道:“你们少卿大人呢?”

寺丞道:“少卿大人他今日有要案缠身,外出多时了,望殿下不要怪罪才是。”

苏禾又问了几句,寺丞本想随口编几句糊弄过去,哪想他回一句,苏禾问十句。而他出于谨慎不能随心回答,要在脑海里反复思考会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才能说,因此回答的速度往往跟不上苏禾提问的速度,不知不觉间言语便开始被苏禾带着走。

“听闻上月的凶杀案找到凶手了,是何人?”

“是,凶手正是外城麻员外家的家丁。”

“谁破得案?”

“是少卿大……”

“你们怎么把黑煞帮灭掉的?”

“额,这,下官不知详细细节,只知……”

“你身为寺丞,负责案件复审,而这是汴京一个月最大规模的恶性案件,你怎会不知细节?”

“这,殿下,下官只是……”

寺丞回答得汗流浃背,绞尽脑汁思考着,只觉与苏禾对谈比与皇上对谈都废心神。

苏禾话语成步步紧逼之势,在她身后许蝉默不作声,周身无形压力涌出笼罩众人,心理身体双重压力攻势下,旁边主薄连话都不敢插一句。

寺丞心知不能再如此,这位殿下思维跳脱,言辞犀利,再这么问下去怕是连大理寺少卿穿得什么裤衩子都要被她问出来了。

终于他抢在苏禾问问题前开口道:“殿下,您还不翻案薄吗?”

苏禾停下来了。

寺丞与各主薄顿感压力不减反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们武道修为虽不低,但远远不到察觉到先天的地步,只越发感觉这位七殿下来者不善,下意识对其起了深深的敬畏之心。

就见那位七殿下缓缓开口:“本宫也并非是想刻意为难各位,只是啊。”

她苦恼地搅着耳边的细发,嘟囔道:“本宫对案薄不感兴趣,你们也猜到了吧?父王快生辰啦,你们也知道吧?其实呢,本宫是想为他准备一份心意,于是花了很多心思去学编手串。”

女孩言语跳脱到让人觉得莫名其妙,不知所言何意。

正因如此,寺丞愈加不敢不当回事儿,小心提防着其话语中可能存在的陷阱,心中闪过无数猜想。

“本宫编好了后发现材料不够好,于是打算去坊市好好挑一挑,买得一些真正的,配得上父王的好材料。

“走出府邸后不久,本宫就看到了大理寺。”

苏禾所言在几人耳中被不断脑补着。

七殿下说这一句话是在影射什么?这个词怀有什么深意?

材料和大理寺有什么关系?七殿下莫非在把他们比作材料吗?是夸赞的意思?还是讽刺的意思?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然后啊,本宫瞬间就明白了,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礼物呢!”

苏禾两手捧在一起,眼里似闪着小星星,如孩童般天真无邪:“大人们,你们说对吧?还有什么能比一个海清河晏的大理寺更让父王欢喜的呢!”

诶?

寺丞等人抬起头,目光呆滞。

殿下这句话什么意思?

苏禾声音轻轻的,软软的:“本宫都知道了哦,你们确实有够不正经的呢,连守卫都懒洋洋的,明明前些天刚被姐姐参了一本。”

“随意打骂前来击鼓鸣冤的平民,连黑煞帮杀到眼皮子低下你们才发现,这可是汴京,这可是皇城啊。”

“寺丞大人,你说……”苏禾看着寺丞惊疑不定的眼睛,柔声道:“如果在这里把你们都处死,父王会不会很开心?”

温柔的话语,幼小的体型,连饱含杀意的话都是不谙世事般可人。

好像要杀的不是一群人,而是一群待宰的猪。

一主薄讪笑道:“殿、殿下真会开玩笑……”

说着他便示意侍卫上前:“殿下累了,快请殿下回去。”

说是请,其实就是委婉地把苏禾赶出去。

那侍卫正是拿刀砸平民的那个,伸手便欲拉着苏禾往外面拖。

哪想他手还没碰到苏禾,银光闪过,手腕当即飞了出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他怔怔地看着自己断臂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感受到痛苦。

“啊!!我的手,我的手啊!!”

血从断口出汹涌喷出,溅了他一脸,他抱着自己手臂,痛得在地上打滚。

那下令的主薄人傻了,嘴巴张合了几下,正欲说些什么,突然感觉嘴巴一凉。

“吧嗒。”

地上掉下个跳动的舌头。

他嘴角两边被切开,下巴不受控制地垂了下去,他捂着嘴,“啊啊”地发不出声,鲜血自口中洒了周边的寺丞一身。

寺丞胡子被血染红了,脸上也被呲了大半的血,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表情呆滞地看着苏禾。

七殿下她,是认真的。

他们终于明白了这一点。

那位跟在殿下后那位始终沉默不语,侍卫打扮的人缓缓收刀入鞘。

没人看清楚她是何时拔刀,就像没人知道为何七殿下会突然动手。

“唰!”

刀声入鞘,寒光闪烁间,照出了他们不可置信的脸。

疯子,这是个疯子,不讲理的疯子!

苏禾目光依旧温和,那侍卫残肢流出的血没有溅到她身上半分,淡淡道:“不到七品的主薄,不过从六品的寺丞,谁给你们的底气,教本宫做事?”

无形压力如海啸般席卷心间,配上苏禾的言语,摧枯拉朽般摧毁了他们的理智。

自家人知自家事,他们本就不干净,或者说在大理寺的就没有干净的,收人银子栽赃陷害是常有的事情。作为皇嗣,苏禾哪怕真杀了他们,时候追究起来把他们老底一掀,说不得没惩反而会有赏。

寺丞第一个顶不住了,跪下抱着苏禾的腿,崩溃大哭道:“殿下!不要啊殿下!下官刚才是有阳奉阴违谎言之举,下官认罪!切莫动手啊殿下!请再给下官一个机会吧!”

其他主薄也纷纷大哭,连跑都不敢跑,跪地疯狂朝苏禾磕着头。

看门的侍卫们走也不是,跑也不是,更不敢对苏禾动手,学着那些官员的样子也开始跪在后面不停磕头。

“殿下饶命啊!”“求殿下开恩!”

这群尸位素餐的官员以往作威作福惯了,都是百姓朝他们哭着磕头,哪曾体验过这般境况?更别说他们锦衣玉食,几乎从未经历过什么大场面,如今被苏禾稍微这么一吓竟活活吓哭了,个个婴儿般,除了哭外什么都不会了。

那受伤的主薄和侍卫挺在地上哀嚎着,一如刚才门外的百姓,没人去管他们的生死。

苏禾默然静立,半响,开口道:

“各位大人,请起吧。”

声音幅度与刚才别无二致,在他们头顶响起却如同天籁,寺丞仰起头,涕泪横练的老脸一愣一愣的,流着鼻涕道:“殿下……”

却见那位七殿下变了脸似的和善如熙,微笑道:“各位大人都是我大楚的栋梁之才,我怎会杀了各位呢,不过是与各位说笑罢了,各位早就发现了,对吧?”

寺丞与众主薄不知怎么回,呆呆点点头。

随即,欣喜的情绪在他们心中流淌。

他们不会死了!!

苏禾将他们一一扶起,甚至贴心的拿出手帕帮他们擦了擦泪痕,待全员起来后,两拨人再度朝里面走去,说说笑笑,好像刚才一切都没发生过似的。

沾着血的手帕飘飘落地,数个医者打扮的人匆匆赶来,挺在地上那俩人如今已是动也不动了,不知生死。

医者试探了下发觉还有鼻息后,命其他侍卫将二人抬走医治。

寺丞与众主薄在前面对苏禾说笑着,看也不敢往身后看。

他们完全不敢再对苏禾阳奉阴违,基本苏禾问什么便答什么,几乎有求必应,心里甚至不敢生出愤怒,只有庆幸与感激。

“寺丞大人,案薄的事情……”

“好说,好说!”

寺丞毫不犹豫,立刻带苏禾前往大理寺存放案件薄录的中心,指着房间内的书架,讪讪道:“殿下,存放的所有案薄都在此,您慢慢看,有什么需要的知会下官们一声就好。”

苏禾笑道:“有劳大人了。”

“没有的事,能为殿下效劳是我等的福分。”

寺丞亲手掩上门,抹了把额头间的汗,颇有劫后余生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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