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堰的手落在门把手上，病房的大门紧紧关闭着，一门之后的地方就是沈煜枫。

沈煜枫是个天生心思细腻的人，胆子不大，做什么事从来都是三思再三思，甚至因为过于犹豫，错过很多发展的机会。这样一个胆小的人，是怎么敢从楼上跳下去的。

门把手轻轻转动，惊动了原本在浅眠的人。

沈煜枫已然醒了，却并没有睁开眼。他知道这会儿过来的不是母亲，就是那个男人，他的话在家里都说完了，现在已经无话可说了。如果他们继续关着自己，自己大不了再躺上几个月，做个混日子的不孝子。

意料之外的唠叨并没有进入耳中，反倒是熟悉的脚步声绕在耳畔。

沈煜枫记得这个声音，是姜堰的训练鞋。

心下微微颤了一颤，沈煜枫记得讲姜堰过，这几月都是有事的，怎么会到这里来，他知道自己生病了吗。

脚步声渐渐停下，病房里的光很暗，只开着头顶的小灯。

姜堰看见沈煜枫白皙的脸颊上青了一块，上头有擦伤的痕迹，红艳艳的，还没结痂。本来脸皮就细的人，带着这样的伤，看上去格外让人心疼。

姜堰看着已然入睡却还眉头紧锁的人，一时觉得如鲠在喉。

肖择颜说的对，他现在并没有什么是能给沈煜枫的。也绝无可能，将沈煜枫带走。

沈家的人固然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但他们归根结底是为了沈煜枫的未来。即便世界末日，他们也是亲缘关系。

沈煜枫并不是谁的所有物，他有自己的朋友，也有自己的家庭。如果自己将沈煜枫贸然带走，一定会让沈煜枫和父亲的关系变的更僵硬。

逃避永远是最没有办法的办法。

此刻，姜堰的困扰并不亚于沈煜枫。

他完成过那么多艰巨的任务，这一刻，倒是有些手足无措了。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姜堰低声道了一句，这一句正落进对方的耳中。

他想要做什么呢，他只不过是想自由一些，可思想的自由，需要经济的独立，还需要一颗坚毅果干的心，他好像什么都没有。

沈煜枫的睫毛颤了颤，在姜堰转身而去的那一刻，心口忽然一窒，整个人像是从高楼被推下了深渊，开口叫了一声。

“小枫——”

姜堰听见动静，忙转身走到了床前。

沈煜枫睁开眼睛，大口呼吸着空气。

夜色很浓，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整个病房里只剩下沉重的喘.息声。

“怎么样？”姜堰问了一句，立刻把沈煜枫扶了起来，一只手揽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握住了他微微发紫的指尖。

沈煜枫靠在姜堰的怀里，想说点什么，却只顾着张口喘气，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姜堰按响了窗边的呼叫铃，很快护士和值班的医生便赶了过来。

“你怎么回事，不是说过他不能受刺激吗？”

打过镇定剂后，沈煜枫被带上了氧气面罩。

姜堰看着医生，眉头紧紧锁在一起。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沈煜枫，像是一块薄薄的冰，一碰就要碎了。

“我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