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记得二狗捧回来一把树叶的情景。

那孩子很聪明，将叶子一片一片的叠在一起放在手心里紧紧地攥着，等拿回家给她看的时候，被团吧团吧的叶子疲惫的舒展开。这孩子难得的眉眼间都带着笑意，却抵不上她内心的心疼与无可奈何。

二狗难得的没有掉叶子。他眼神晶亮亮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全家吃了一次没有味道的叶子炒叶子。

后来，翠兰就不让他再去田里捉蚂蚱了。

——

二狗没有敢在家里多待，怕老板缺人手，才休息了两天，就急匆匆的告别家里人往店里赶。

门前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掌柜搬了个凳子坐在门口，左腿翘着搭在右腿上。他见二狗过来，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下巴朝屋内抬了抬，“桌子收拾一下。”

“好嘞”

他连忙应下去拿搭在杆子上抹布。

这几个月生意都不算好，自从隔着一条街的摊子也开始卖早点后，这里的客流量就更加少了起来，往往一两天也不见几个人影，掌柜的心情也一天天的差了，有时候坐在那里就是半天不动弹，弄好包子就摆在那儿，剩下的全交给他去做。

二狗有些忧心，生怕自己一个怠慢让他看了不顺眼。

屋内的布置还和他离开的时候差不多，只不过池子里多了几碗没有洗刷的碗筷，用水泡着就在那里放着。见此，他连忙取了一个丝瓜瓤舀了些草木灰水，清理干净后擦干放在一旁。

二狗将手在毛巾上擦干，围了条围裙就开始忙活。

“两个牛肉味的包子。”

一个有些低哑的嗓音从门口传来，他抬头望去，是一个戴着斗笠的男子。他半遮着面，穿着黑色的衣袍，左手还拿着一把佩剑，不知道是不是有公务在身的官职人员。

他压下心里的好奇心，有些歉意道，“不好意思包子刚上锅，可能需要十几分钟，您要是不急的话可以等等。”

那男人看了他一眼，二狗这才发现他的鬓角到眉间有一条狭长的疤。

“嗯。”

这人说完就抱臂倚着墙靠着开始闭目养神，二狗多看了他几眼，就被他冷冷的回扫了过来。

二狗连忙收回视线。

他将包子的笼屉放上面，又垫了笼布铺着。那些包好的包子一个个排列分散的放在板子上，他将手上的水渍在布上面擦了擦，有序的按照口味分散放到里面。

不多时，就能闻到一股被发酵的很好的馒头的味道。

“两个牛肉味的包子，三文钱，您拿好。”

他用袋子装了两个包子，接过那个男人给的铜板后，看了看，随手扔到了抽屉里。

快到打烊时，又过来了两个人，一胖一瘦，瘦的那个个头不高，一双精明的眼睛看着活络，他四处张望着。街上人很少，到了饭点，大部分都收摊回去了。

二狗子将剩下的包子都拾起来放在簸箕里，将火熄了，见人来，随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开口道，“客官想要点什么？”

那个胖的在小板上看了看，随手指了几个，“两个猪肉香菇味包子，两个梅干菜的，四个胡萝卜粉丝的，再加两碗八宝粥。”

“一共十五个铜板，在这吃还是带走？”

他将厚布掀开，包子还热着，只不过没有多少了，大约剩下还有十几个，本来没有人买的话他还可以带走大半回家去，反正掌柜的说了，留着也没人要，还得浪费。

“带走。”

他将那些包子包好，又盛了两碗粥，用两个中等的杯子装着，盖好盖后递给他们。

那两个人拿了就准备离开。

“诶，你们还没给钱呢！”

二狗子叫住他们。

其中一人一脸凶相的看着他，嗤笑着摇了摇手里的包子，“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这条街敢找我们兄弟俩要钱的，你还是第一个。”

说了便转身要走。

二狗听了却没几分在意，他现在只关心的就是能把不能把钱要过来。这十五个铜板可不是小数目，他怕老板回来的时候对不上账，自己又没有多余的闲钱去补充，到时候再丢了工作。

他连忙从铺子里跑出来，拦着他们的路，见两人面色不善，语气也软了下来，“你们还没有给钱呢......这就是小本生意......”

“怎么着？还不死心呐？”

那人听着觉得好笑，像是在证实他们的话不似作假一样，那个胖子大步走着径直向他过来，重重地撞开二狗，走了几步后偏头看着他，留下几声戏谑愚弄的嘲笑。

他被撞地闪了个踉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