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睡了一觉醒来，羊琼用过饭，从人来问是否这就出发去大河。羊琼沉吟一会儿，摇摇头：“先不去大河，你带几个人随我再上一次翠云峰。”

这一次直奔目的地，不需半个时辰就到了崔葳蕤居住的院落。

羊琼下马在门口张望了一会儿，院中空空如也。她心里一紧，抬步向院内走了几步，喊道：“表姐？”

过了一会儿，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走出一人，正是崔葳蕤。羊琼松了一口气，笑道：“表姐饶我，我不知你尚在休憩。”

“表姐今天可准备送马进城？”她探了探头，试图往屋后看去。

崔葳蕤道：“你还想着这事？今日这样早过来，没有去大河？”

羊琼见她没有回答，道：“我很久没有见表姐了，这次见着了，自然想跟你多待一会儿。”

崔葳蕤道：“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便叫你的人不要到我从人的住处探东探西的。”

羊琼闭了嘴，稍顷，道：“表姐是说，附近零星的那些小院，便是你的从人在住？”

崔葳蕤给两人的杯中都注入茶水，悠悠道：“你不是已经心中有了猜测吗？”

羊琼腾地站起来：“那，昨夜孙家走水真的是表姐派人做的？”

崔葳蕤挥手让她坐下：“怎么如此大惊小怪，也不知外祖父为何最宠你。罢了，你来就是为了问这事的？”

羊琼虽然验证了心里的想法，却依旧难掩震惊。

“可表姐为何要烧了他家房子？明明……”

“明明是我亲口答应了要卖给他，是不是？”崔葳蕤冷笑一声，“我的东西岂是谁都可以觊觎的？”

她喝了一口茶：“再者，我观他相貌，平时必定为害乡里，整治一番，不伤他性命已是仁慈了。”

羊琼跟一个小孩似地呆坐在那里，眼睛大睁着看着这久违的表姐，觉得她陌生极了，身上直冒汗。崔葳蕤知道自己吓到了她，摇头无奈道：“木瓜，就这样一点事就把你吓住了？你是兵部侍郎、郢国公的女儿，又有祖父镇着，怎么也活得这样窝囊？”

羊琼着急否认道：“我怎么活得窝囊了？”

崔葳蕤道：“我问你，昨日那些人来，见我们人少势弱，便想强抢我的爱马？对也不对？”

“自然不对。”

“你放走了他，他心中不服，定会卷土重来；我若不施惩诫，为民除害，使他再也兴不起一点风浪，又怎么对得起我们的身份？”

羊琼不解道：“不过是一面之缘的，抓住送官或者打断腿，让他不敢再来闹事便罢了，表姐烧了他的房子，或许烧掉了孙家所有家财，会不会太重了一点？何况，我们不是官更不是匪，怎能动用私刑？”

崔葳蕤叹口气，道：“我知道你家的事，但那已经过去几十年了，为何还要活在它的阴影之下？不是所有的私刑都是不可取的，我们既然知道什么是对什么错，为何不去褒扬那对的、惩罚那错的？不信你且看，那孙家门前此时是否有人额手称庆。”

羊琼知道她善辩，再说下去，自己或许会被她说服。可她对昨晚那一场大火记忆犹新，对父亲曾经讲述过的故事也如临其境。所以此刻她不得不强装笑容，对崔葳蕤道：“表姐说的，我会细细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