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己爹亲自抓了包,刷的一下,被唤作大郎的男子黝黑面孔瞬间盖上一层薄红,赶紧慌乱地瞥了一眼阮柠,他语带埋怨道:“爹,你瞎说啥哩?”
说罢他又支吾半晌,暗戳戳地瞄了瞄阮柠,整个人更害羞了,“再说……再说我也不稀罕胖的。”
“你懂个屁,胖的才好生养呢!”
跟着儿子看了阮柠一眼,老汉一副过来人的经验之谈,“瘦弱的就是看着好看,其实都是花架子!真到过日子的时候又干不了重活生起娃来又费劲,娶回家有什么用?”
“爹你快别说了!”
恨死了自己爹的大嗓门,那汉子又不敢直接忤逆,最后只能嗫嚅道:“反正,反正我就是不稀罕胖的。”
阮柠作为一个姑娘家,被人当众如此评头论足,甚至提及嫁娶生养,无疑是一种毫不尊重的冒犯。
那老汉不过是看阮柠与碧螺只有两个弱女子,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父子两的对话在渡船上传开,很快惹得更多视线在阮柠身上停留,有打量、有取笑、更有不怀好意。
碧螺涨得脸色通红,上前一步就要与他们理论,“小姐,她们怎么可以言语这般粗俗?我这就替你骂回去。”
“别去。”阮柠轻轻唤住她。
“他们只把女子当作物品和传宗接代的工具,去了也只会听到更多污言秽语。只当未闻,方是对他们最大的漠视。”
面色平静地望着对岸的青山,阮柠道:“一会儿就要靠岸了。”
“……好吧”碧螺气不过道。
“阮姑娘。”
越过人群,这时候逆向挤过来一个男子,正面带微笑地唤着阮柠。
阮柠侧过头去,有些意外,“乘风?”
“是,姑娘还记得我。”
乘风笑意更深,指了指前方,“这边比较拥挤,姑娘还是随我一起去船尾吧。”
随着乘风的指引,阮柠又一次看向静立于船尾的男子,晚风鼓动他的衣摆,仿佛遗世独立的谪仙。
似是感受到阮柠的目光,段显尘也同步回过头来,淡淡瞥了阮柠一眼。
这一眼很轻,依旧没有什么情绪,但是,也没有拒绝。
阮柠牵起嘴角,微微一伏身,“好,那便多谢乘风小哥了。”
又看了一眼船头,乘风意有所指,“姑娘要谢的并不是我。”
虽然段显尘方才什么也没有说,但二人主仆这么多年,乘风能够从自家公子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读懂他的意思。
因而他自作主张走了过来,果然,段显尘也没有阻拦。
待到阮柠与碧螺在船头的夹板站定,段显尘移步走向乘风,再自然不过的与他交待了一些府中事宜。
等到二人说完,段显尘没有回到方才的位置,而是直接立于原地,与乘风一起站在了阮柠与碧螺的身后。
这样的一个位置,恰到好处地帮二人挡住了后头所有探究的视线。
察觉出段显尘的用意,清浅的梨涡在少女的面颊上轻轻漾起。
“谢谢。”阮柠回过头去,没头没尾的与他道了一声谢。
垂眸看向少女,初夏的晚风吹乱了她额前的碎发,在明月般的脸庞上肆意飘动,灵动有柔美。
段显尘有些漫不经心,“谢什么?”
“都谢。”
阮柠笑意更浓,仰头回望高大的男子,既谢你力排众议提请三司会审,也谢你此时此刻的解围。
似是看懂了她的未尽之意,段显尘闭口不言,过了半晌,才不轻不重抛出三个字——“想多了。”
唉!
对着落日微微叹了口气,阮柠不无遗憾地想,段显尘还是这么煞风景,这么会把天聊死。
他若是没长这张嘴,应该会讨人喜欢的多。
不过,他好像并不是个坏人。
沐浴在晚霞的余晖中,仿佛整个人都被一层温柔包裹,阮柠托腮望着河面,突然带了一丝小小的任性道:“嗯,我就是喜欢想多,想很多很多。”
行船将这句轻语顺风送进段显尘的耳朵,他没有再接话,只凝眸又看了少女一眼,睫羽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还是没有写到阮卓出狱,我保证下章一开头就写(╥╯^╰╥)小作者在这里继续厚着脸皮跪求亲爱的公主殿下们,没点收藏的就点个收藏吧(跪下,伸手,掏出乞讨的小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