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预备铃刚响起没多久，宋碎安就站上讲台，领着同学们开始早读。

见班里的读书声逐渐成势汇聚成河，她将手上的课本往下挪了些露出那双杏仁眼，目光直直朝沈嘉霖的位置打去。

可他的位置空着。

宋碎安又将教室都扫了一眼，试图找到沈嘉霖的身影，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她心想：算了。

刚准备专心投入时，就看见沈嘉霖拎着水杯进来了。

班里有一部分同学先前和他一个班，看见他早读出现在教室里，都多少有些诧异，投去好奇的目光。

但也无人打破现下的气氛，他们转而专心对着课本就读了起来。

沈嘉霖优哉游哉地将水杯放下，拿起语文书，瞄了一眼郑清杉的语文书，循着正确的页数翻去。

不久他便开口读起来：“昔闻洞庭水，今上岳阳楼。”

自他进班以后，宋碎安的视线就从未从他身上移开过一分一毫。

她看着台下读到生僻字就停顿磕巴的沈嘉霖，眉眼弯弯浅笑一下。

台下的少年正盯着自己崭新的语文书，又看了看生僻字，忙不迭在注释里找拼音，对宋碎安偷来的视线毫无察觉，一脸认真地跟上进度。

直至下课铃响，沈嘉霖才抬眸，目光定定地望向宋碎安。

灯光打在她的脸上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白皙起来，她扎着高马尾，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额前几簇碎发恰到好处地修饰出她的瓜子脸，一双杏仁眼，右眼角处有一点泪痣，高挺的鼻子，桃色般的唇，五官协调又精致。

她此刻正和祝允初交谈着什么，还未来得及从讲台走下来，眉眼间不久就冲开一个笑容，眼睛也跟着亮了起来。

在沈嘉霖的印象里，宋碎安平日里总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看起来总会给人一种反应很慢，眼神呆呆的感觉。

但她很爱笑，尤其是和朋友待在一起的时候，她的笑容就会变得很多。

她一笑起来，眉眼弯弯的，眼神也会变得澄澈透明，那种困倦又很呆的感觉浑然消散。

比平时眼神放空，一言不发的样子还要好看些。

沈嘉霖觉得，她笑起来很有感染力，会让人忍不住地看向她。

宋碎安合上语文书，下意识抬头，眼神就和沈嘉霖那股炙热的视线缠在了一起。

她不自然地别过头，僵硬地举起语文书挡住自己，佯装无事发生，机械式迈开腿回到了座位。

她将语文书放进书桌里，沈嘉霖就开口道：“宋碎安。”

“怎…怎么啦？”宋碎安转过头去，几乎马上回应了他。

沈嘉霖一戴上眼镜，就与宋碎安的视线撞了个满怀。

宋碎安看着眼前的沈嘉霖，银丝边的圆框眼镜架在他的鼻子上。

眼镜腿上还坠着两条银色的链条在灯光的照拂下闪着细散的光，看起来亮晶晶的，一直到沈嘉霖的后颈处交汇。

少年和眼镜的适配度很高，总让人时不时就想看看他那双摄人心魄的桃花眼，竟让宋碎安看得有些愣神。

沈嘉霖也不喜欢弯弯绕绕，扶了下有些滑落的眼镜，凑近了些，道：“干嘛躲我？”

“我有吗？”宋碎安有些心虚，别开头去。

沈嘉霖见此状，总想再逗她两下，很直白：“看我一眼犯法吗？”

“不犯法。”宋碎安毫无思索。

为了不再在这个让她尴尬的话题上周旋，她生硬地转了话锋：“所以你叫我想说什么啊？”

沈嘉霖单手撑着脑袋，下意识地曲着手指点着桌面，眼神却还在宋碎安身上，道：“这次我可没逃。”

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落入宋碎安的耳朵里，她垂下眼，小声道了句：“看见了。”

“那你不可以再记我缺勤了。”沈嘉霖的语气很温柔。

宋碎安点点头：“希望以后的每次早读你都能按时参加。”

上课铃恰好响起，未等沈嘉霖回应，宋碎安很自然地转过身去，拿出物理课本。

但她的思绪，早就被沈嘉霖搅得乱如麻。

脑子里重播着沈嘉霖戴着眼镜撑着脑袋，漫不经心敲击桌面对她道：“这次我可没逃”的画面。

耳边，是不自知而悄悄爬上的红晕，夹带着脸颊都微微有些发烫。

等到物理老师姗姗来迟，宋碎安这才收回思绪，摁了下笔翻开笔记本……

“你做出来了吗？”刘恩琳凑向宋碎安，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番道，“答案是多少？”

宋碎安抬头看了眼黑板上的物理题，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这不是很简单吗？答案是6m/s。”

物理对宋碎安来说，可以算得上是拿得出手的科目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数学差到离谱的人偏偏物理那么好。

卢予德恰好站在宋碎安身侧，问：“怎么做出来的？”

宋碎安这才反应过来老师站在自己旁边，心想：他走路怎么没有声音的啊？吓我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