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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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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肆庆幸这场意外。

他像是突然撕掉了陈年的血痂,无论怎么闹都不会再感到疼痛,所以可以坦诚,可以直白。

“你看,我睡觉需要开灯,你睡觉需要时间,”南肆嗓音里隐有笑意,像是发现什么令人开心的事情,“咱两这算扯平了,所以你不用担心会打扰到我。”

“当然,得麻烦你忍一下那亮光了。”

“好。”

温倦迟轻声应道,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郑重,像是许诺的远不止这些。

睡一张床的事商量好了,但现在还早,远不到睡觉的时候。

南肆收起用过的冰袋,提着准备下楼放冰箱里,旁边突然伸来一只手,他顺着看过去,发现温倦迟已经穿好了衣服,是一件灰色毛衣。平时他的衣服大多是黑色的,衬得整个人愈发苍白冷淡,锋芒更甚,这会白是白了点,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柔和。

“我来吧。”温倦迟说。

南肆颠了颠重量,提起来就往门口走,“别,等会扯着伤了。”

“我可不想那一棍子留下什么痕迹。”他嘀咕道。

温倦迟没听见后面那句,被拒了也没坚持,随手拿了件外套便跟着下楼了。

久久依然在楼梯口探头探脑,时不时伸个爪子往上爬几步,又很快跟见了鬼似的滚下去。

南肆经过时看了它一眼,久久立马就扑上来,却被他一个跨步避开,得逞似的,“看你这小样。”

久久听不懂,依然想扑,但南肆已经往厨房去了。

一个人影又落过来,久久扭头就想扑过去,但在看清来人长什么样子时,它一个紧急刹车,瞳孔睁得浑圆,“喵”的一声撒腿跑了。

温倦迟:“……”

南肆蹲在冰箱前,余光里一个黑影蹿过去,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偏头往楼梯那看,恰好对上温倦迟木然的眼神。

他愣了下,随即歪着脑袋笑起来,跟温倦迟比口型说,“你吓着它了。”

然后他看见,温倦迟的表情更木了。

客厅,电视里不知哪个台正播着档综艺,时不时传来一阵“哈哈哈”的笑声。

只是图个热闹,也没人认真看。

南肆端来两杯水放茶几上,水还冒着热气,他往后一倒,在温倦迟旁边一点的沙发角窝起来,随手扯来一个枕头抱着。

“你想吃什么?”

他摁亮手机,自从去了医院就没再看,这会一大堆消息蹭蹭蹭地往外冒,粗粗扫了几眼,都是些什么通知,还有就是林丘和唐明夜问出什么事了。

他回了个没事,刚想退出去点外卖,发现再往下一点一条孤零零的消息呆在那。

来自老白。

上一条还是他问:你怎么帮他请假,他人呢?

南肆没回。

新的一条是今天下午,估计是发现他两不见了:你和温倦迟怎么回事?

南肆眉头微挑,不知道老白是不是也这么问了温倦迟,便随口问,“老白找你了么。”

温倦迟偏头看过来,见他依然盯着手机,便猜到了是什么事,“手机在楼上,他找你了?”

“唔。”

南肆随手敲下几个字发出去,嘴里念叨着,“习惯了,他找人还是很温和的。”

但他回的可能有些气人。

他回:提前放个假。

回完他就不再搭理了,专心看起外卖来。

其实也就是他对做饭一窍不通,加上人租客在这也不好给吃垃圾食品,不然他一个人大晚上的绝对能凑合就凑合,怎么都不会去点外卖。

但自从有人帮着拿外卖了,他就开始研究附近哪家好吃些,现在已经颇有一些心得,加之求人拿外卖这事也不再是事了,他很快便下好了单,并在支付前最后问了遍,“真的由我了?”

“嗯。”温倦迟轻声应道,半敛的眸里是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柔和。

-

外卖很快到了,门铃响了几声。

南肆坐着坐着就滑到了地上,这会正和蹑手蹑脚过来的久久沟通“父子”感情。

但有个温倦迟在旁边,久久死活不肯再走进一点,一双大眼睛警惕地盯着他。

听到门铃的声音,南肆下意识抬头去看温倦迟,却见他已经站了起来,一旁久久猛地从他怀里钻出去。

但他没心思管。

有什么心绪在翻涌,他从下至上的看着那双眼睛,他低着头,光落不进去,是一片被阴影笼罩的黑。

但他看着,分明从里面感觉到了很多其他的东西。

分不清是他的还是自己的。

有那么一瞬间南肆甚至体会到了五味杂陈的滋味,随之而来的是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欲念。

他有种想做什么的冲动,却因为不知道具体要做什么而不上不下。

温倦迟察觉到他在发愣,目光却是落在自己身上,便没有出声打扰。

见人又坐到地上,他俯身拿了个枕头给他,说,“我去拿。”

等拿了外卖回来,南肆已经再次和猫交流起来。

温倦迟走过去,久久刚好跳到他刚坐的地方,跟终于夺回领地似的,踱来踱去,最后一屁股坐下。

南肆全程抱着枕头,没再对着猫自说自话,似笑非笑的,有些出神,像是一边还在想些什么。

温倦迟提着外卖,刚走近,久久就“刺啦”一下站起来。

“……”

他什么时候做了什么事造成了这只猫这么深的误解么。

“它就是怂。”南肆歪了歪头,突然出声。

“看出来了。”

温倦迟绕到南肆旁边坐下,把外卖放茶几上,“吃吧,待会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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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南肆上楼洗澡,温倦迟留下来收拾东西。

他坐在沙发和茶几之间的地上,一条腿曲着,手肘搭在膝盖上,随意地收拾着,很慢。

他收到一半,手上的动作很缓地顿住了,眼前的画面随之恍惚起来,变得陌生,仿佛和自己隔着一层。

也就是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这些都是他幼时求而不得以后再也不曾有过任何期待的一切。

但现在,却能从某个人这里很容易地得到。

楼上,在满屋子的凉意里,南肆依然挑了件短袖和短裤,只是手在快要伸向白色的那件时突然转了个弯,最后拿了套全黑。

他的黑色衣服不多,寥寥几件,平时也不常穿,更不会在晚上穿。

今天真是中邪了。

洗澡的时候,温倦迟那张脸在他脑海里晃啊晃,面无表情的,勾着抹笑的,木然无语的,最后定格在方才客厅里,他抬头看到的那一幕。

那一点说不清的欲念在狭小朦胧的空间里漫上来。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其实很陌生。

从小他想要的基本都是很容易或者努努力就可以得到的,并不会有“欲念”这一说。

大概真要算的话,也只有意识到自己得病后那一段时间。那时候他总想马上就好起来,安眠药吃多了也是那时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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