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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沈透,我们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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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泛着酸,沈透呼吸不顺,真是又气又无奈,宋初衡拉他上车,说这些话,叫他不上不下,这场相逢如同斑驳戏剧,硬是把他们凑到一起,可凑到一起之后呢,无非就是硬碰硬,谁也讨不了好。

他们怨恨着彼此,又何必纠缠不休。

直到今天,沈透依旧没有后悔当初的决定,宋初衡说他心肠硬,他无话可说,可是,他也有他的无可奈何,更别提他后来遭受的一切。

宋初衡劈头盖脸就骂他水性杨花,说得他像个四处勾引人的妓子,他心里很不舒服,张口刚想说什么,却忽然眉头紧蹙,片刻后只冷冷地抬眼瞪着宋初衡,传达着无声的不满。

那眼睛是能摄魂的,宋初衡异常怀恋,又克制不住的声音发寒道:“瞪什么,问你话,哑巴了?”

说完,宋初衡蹭蹭蹭火起,阴沉着脸,松开沈透的下巴,转而去抓沈透的手腕。

资料里一共有两处病案本,一个是江昙人民医院,记录沈透在八年前确诊过抑郁症,一个是云城第二医院,沈透割腕未遂住院。

宋初衡看了资料后,其实心底已经隐约清楚沈透并不是因为爱上了别人,而去做这种傻事,沈透第一次确诊是在生了宋航后不久,之后间隔了一年,又在云城发病,持续治疗了一年才康复。

在宋航出生后的两年里,时间太过紧凑,沈透不可能这么快爱上了别人,而是很可能因为产后抑郁,同时又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备受打击,才选择这样伤害自己。

沈透为什么会选择放弃学业,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还有一种可能,宋初衡不敢想,因为他害怕承认,是自己让沈透有了轻生的念头。

沈透一颤,宋初衡不顾他的挣动,把他的腕表在他惊恐的眼神,以及遮掩的挣扎中狠狠解下来,露出了那道脆弱的,赤裸裸的伤疤。

他眼眸阴鸷,掺杂着些许刺痛,盯着沈透说:“你跟我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谁教你这么干的?”

在他的逼问下,沈透手腕发凉,脑海里立即闪过了扭曲的回忆,那血腥的,尖利的,无助的,甚至是疯狂的画面如走马灯一般不断在他面前循环闪回。

那是沈透藏在心底永远也不愿揭开的记忆,他以为他已经忘得干净了,已经释然,已经无所谓,可如今在宋初衡面前,这些可怖的回忆狠狠摄住了他,让他在宋初衡面前倏然变得无比丑陋,变成了一个伤痕累累的怪物。

周围布满了魔鬼阴暗的低喃,咒语一般桀桀诉说着他的无能和脆弱,沈透看着那道刺目狰狞的伤痕,浑身发毛,倏然发起抖来。

他努力想要挣开禁锢,他想躲起来。

他甚至想要大声尖叫,让宋初衡走开。

但他发现自己说不出话,发不了声,因为情绪忽然变得不稳定,他的毛病又犯了,他的喉咙被禁锢住了,他不能说话,他被攥得很疼,宋初衡的大手像一把嗜血的刀子,狠狠割开了他手腕的皮肉。

沈透恍然看见自己手上流下了鲜红的血,他无比恐惧,可他又挣扎不开宋初衡的手,就很应激的,不甘示弱地去用拳头招呼宋初衡,喉咙里发出细细碎碎的哼哧声,眼睛发红,像在出演一出荒诞无稽的抵抗默剧。

——滚开!

宋初衡脸一偏躲开他的拳头,立即琢磨出他有点不对劲。

“别动。”他拉高了音调,反手抓住了沈透的两只手腕,“你嗓子怎么了?”

沈透却全然不听,把跌落在座椅角落的腕表抓回来,胸膛赫赫喘气,挣扎不停,低头去狠狠咬他抓着自己的手,跟个发了疯的小狗似的。

宋初衡见他反应如此激烈,眉川皱得更深,心脏也痛得更甚,他只好放开沈透的手,把他搂进怀里,轻拍他的脊背,蹩眉低声安抚道:“好,好,我不问了,乖,乖。”

沈透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他细细颤抖着,泪眼模糊的把腕表带回手上,左手紧紧攥着右手,揣进怀中,喉间不断喘息,一时根本不能平息。

“你就是逼我心疼你。”宋初衡抱着沈透,不再提他那带着疤痕的手刺激他,转而去摸他的喉咙。沈透曾经出过车祸,当时喉咙受了略微严重的软骨挫伤,吃了好些药才康复过来,“不是已经好了?怎么又说不了话?”

沈透仍在咬唇颤抖着,喘息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神发怔,没有焦距,眸子里的泪划过脸颊,不要钱似的从下巴上滴落,潺流不止。

宋初衡心脏刺痛,深深吸了一口气,把沈透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一边释放信息素安抚他,一边在他耳边哑声跟他说:“没关系,你就是变成哑巴我也要,沈透,我们还没完。”

一时间,车厢里只余沈透不受控制的抽气声。

等沈透终于平静下来,已是过了十几分钟,他理智回笼,猛地记起还有上课这回事,立即收拾情绪,狠狠咬了自己的唇一口,疼痛强迫他回归现实,他把宋初衡狠狠推开,用力抹掉眼泪想要下车。

但是宋初衡刚才把车门锁了。

沈透回身就给了宋初衡一巴掌,瞪着他,示意他开门。

脸颊被扇得火辣辣,宋初衡面色不是很好,也狠狠瞪起眼:“你他妈再扇,臭习惯十年不见改,你以为我的脸是皮球?”

还有十多分钟就要上课,沈透不欲再与他纠缠,这个时间才去赶地铁很可能已经迟到了,他掏出手机蹭蹭蹭打字,举到alpha眼前:我不想跟你浪费时间,马上开门,我要迟到了。

宋初衡阴郁道:“你这样子还上得了课?”

沈透咬牙:你别管我。

宋初衡冷哼一声,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车外景象猛然移动,沈透因惯性撞到椅背上,肩膀微疼,耳边alpha的声音响起:“安全带系好。”

宋初衡一路狂飙,还搞超车,七七八八,弯弯绕绕的,过山车似的令人发呛,沈透都快吓死了,心惊肉跳得拉住头顶的扶手,感觉自己几乎要飞起来。

黑色SUV鹰隼般掐秒冲过红绿灯,沈透在极速飞驰中,恍然产生一种宋初衡要带着他一起去殉情的错觉,而公路的终点,是埋葬他们的墓地。

十二分钟后,车子停在云城大学门口,沈透一脸苍白的抓着扶手,听到刺耳的铃声在校园内响起后,又立刻焦急地推开车门下车,连门都没关就兔子似的拔腿跑进了学校。

但学校大门离教学楼还很远,沈透一边跑,一边绝望地想完蛋了,陆庭颂要被扣钱了,他要挨骂了。

校园主干道上,树欲静而风不止,一阵风从沈透旁边掠过,刹车刺啦一声刺耳响起,宋初衡将SUV违规停在学校大门中央,抢了路边一个alpha学生的自行车,穿着一套修身的黑色西服套装,锃亮皮鞋踩在脚踏板上,十分嚣张的停在沈透面前,回头说:“上车,你指路。”

晨光斜入树梢,宋初衡看起来一副很牛逼的样子,沈透顿了顿,顾不得纠结,立即跳上了自行车的后座,抬手指了个方向,宋初衡便又飞快地骑车载着他往教学楼去。

春风吹动他们的发梢,还似青葱的模样,可摇摇落叶纷飞,又与一脉枝头离心。

自行车在教学楼下停驻,沈透跳下车,眼睛仍旧湿润微红,僵硬地和他道了谢,然后转身就跑了,宋初衡看着他的背影,在原地定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迟到五分钟后,沈透匆匆踏进教室大门,对满座的学生歉意的笑了笑,然后随意抽了个前排的同学,把点名册给他,在手机上打了一行字,对他温柔的笑:同学,你帮我点个名好吗。

那位同学不假思索地点点头,拿了点名册跟他走向讲台。

沈透额角挂着汗,打开电脑上传讲义,翻开课本,深呼了好几口气,努力让自己不要焦虑,尝试发声说话,直到点完了名,同学们都在盯着他看,那位帮点名的学生也小声问他:“老师,你没事吧?”

沈透掩唇咳了好几声,才总算是恢复了正常,低哑道:“没事,谢谢你,你先回座位吧。”

“抱歉,耽误大家时间了,今天陆教授不在,由我来带大家上课。上节课我们讲了魏晋文学,总结了陶渊明的诗歌……”说罢,沈透又咳了一声,咽了口气,才接着道,“接下来我们进入南北朝民歌,学习怎么定位与评价民歌的重要性,以及怎样看待它的价值,它又对文学史产生了怎样的影响……”

两堂早课有惊无险的上完。

沈透在学校呆到中午才拎着单肩包回了家,一路上,都没再看见宋初衡的身影,但宋初衡在车里说的话足以令他胆寒,于是他抱膝坐在窗边,回想今早发生的一切,寻思着搬家的可能性。

下午,门铃响起,沈透出去开门,看见一个带着眼镜的陌生男人。

“沈先生,你好,我是宋总的助理。”楼助理脸上挂着标准的笑意,指了指身后地上摆着的十箱进口红豆牛奶,高兴地说,“这是宋总吩咐我给你送来的,这奶啊滋养气血,对身体很好,还能美容养颜,很适合你们Omega喝的。”

什么东西。

“……”只要是关于宋初衡的一切,沈透的心情都不是很好,冷声说:“我不需要,你拿走。”

楼骆啊了一声,为难道:“不行啊沈先生,宋总说如果你不收,那我也不用管了,就放在门口,你还是收吧,我帮你搬进去。”

沈何在屋里头问:“儿子,是谁啊?”

沈透脸色有些铁青,回头说:“没事,送外卖的。”

外卖?行吧!楼骆立即身体力行,为总裁的旧情人两手搬起两箱牛奶,这助理西装革履的,沈透怕沈何怀疑些什么,不得不阻止他:“不用了,你走吧!”

“……好吧,那沈先生,我先走了,祝你喝得愉快!”楼骆完成任务,抬起右手,微笑着小幅度挥着手掌,然后告辞。

“……”

宋初衡真是讨厌至极,早上害他差点上不了课,下午又送这么多奶做什么?

耳边响起一道声音。

——沈透,我们没完。

沈透眼神愠怒,复又发冷,这混蛋,能不能离他远一点,遇见了就准没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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